二十六(1 / 3)

楚平王被費無忌那有理有據的分析越發感到身邊潛伏的危機。深夜也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年輕貌美的秦姬始終小心地侍奉著楚王。當楚平王瞪著驚慌的大眼望著寢殿樓頂時,秦姬淚流滿麵地注視著夫君。淚水滴落在楚平王的胡須上,分明有股熱潮,楚平王這才發現原來愛妃一直端坐在身邊。

“愛妃怎麼好好地哭了?”楚平王說。

“臣妾一定是侍候國王有不周到的地方,所以國王才無法安睡的。我不知道該要如何做,才能令國王滿意。”秦姬說。

“都是因為朝廷這混亂的局勢,怎麼會是因為愛妃呢?你好好睡吧?”楚平王心疼地摟住秦姬,輕輕地撫拍著。

“臣妾此生別無他求。隻要國王高興,否則我又怎麼睡得下呢?”秦姬說。

“愛妃的賢惠真的很難得。公子珍也乖巧聽話。我想把我們的珍兒立為太子,你說怎麼樣?”楚平王說。

“為娘的當然都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這是很正常也很自然的事。但臣妾被國王的話著實驚住了。公子珍是不能改立太子的。”秦姬說。

“這樣做,愛妃不高興嗎?”楚平王納悶了。

“宮廷中的一切都不是任由臣妾高不高興而決定的,臣妾清楚遵守國法才是使朝政穩定的關鍵。太子建服從國王命令南征北戰這一點也沒有錯,又有什麼理由廢掉他太子之位呢?我怎麼能因自己受寵而亂了朝紀國法呢?國王一定要慎重考慮。”秦姬嚴肅地說。

“在我楚國當然是我說了算。太子建怎麼沒有犯下死罪呢?他不斷擴大自己勢力,又急於同諸侯結交,這都是挑戰父王的權威做法!這樣有心計的人不除掉,大楚將來不亂才怪呢。”楚平王憤怒地說。

“國王不能再聽朝廷的片言之辭。太子受國王之令也是使他有機會磨煆不是嗎?太子是我國未來的主人,他的擴勢也隻會對今後從政發展有利。與諸侯建交這是國王和太子當然的職責,又哪裏是挑戰國王權威的呢?為了更公正地看清問題,臣妾建議國王不妨把太傅找來,聽從太傅的稟告這才更加可靠。”秦姬誠懇地說。

“這天底下哪有辭絕王後的嬪妃呢?又哪裏不想親自把兒子推上太子寶座的母親呢?陛下!秦娘娘之所以委婉辭謝大王,這背後的可怕您睿智的雙眼難道還看不清問題的本質嗎?太子建雖說年輕,可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他始終同掌握兵權的伍奢等權臣結成死黨,如今子常大將軍實際也暗中庇護著太子!隻要太子喊一聲,雖然不能推翻穩坐江山的國王您,可也一定會使大楚陷入可怕的苦難深淵的!仁賢聖德的您又哪裏會忍心看到亂世的再度發生呢?秦娘娘言下之意已明白不過了,隻要一個伍奢存在,她就不敢冒險前往!伍氏家庭在楚國因先王莊王的寵幸,伍舉又曾是四朝元老,其根基之深,哪個又不明白呢?太子擁有伍奢,等於擁有半個楚國!伍奢又有兩個很有能力的兒子,一個是管治有方的伍尚,另一個則又是將帥奇才的伍子胥!微臣敢保證,伍奢見到國王,一定會為太子開脫所有罪責的!不如幹脆把他們一舉拿下!否則,後果的確令微臣惶恐至極!”第二天一大早,楚平王迫不及待地同費無忌說明昨晚秦姬不讚成更換太子事宜,費無忌便深跪而焦慮地說。

“世代忠良的伍氏,怎麼會做出大逆不道的舉動呢!”楚平王不敢確信。

“忠良往往隻有一代的絕對可靠,但根基一穩也一定會滋生貪念和野心膨脹的。國王不寵幸伍奢,那麼他不利用太子年幼無知,又有什麼希望可言呢?”費無忌說。

“如此說來,我國最大的禍患原來是伍氏家族!”楚平王說。

“郤宛也是太子的死黨,但禍首則當然是伍奢!”費無忌的網真正撒開了。

山洞的燭光在灌進的風中搖擺不定。計然舉起酒杯同範蠡碰了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