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起先攔過趙知行,她雖不想在宮中蹉跎,可更不想把這份難捱轉嫁到年幼的兩兩身上。
可後來才發現,兩兩竟也樂在其中。
宮中寂寞,國子監的那些孩子都比兩兩大不少,自然玩不到一起,宮女太監不敢陪著他放肆玩鬧,也是無趣,便是江晚布置的那條吃喝玩樂宮道,兩兩也覺得無甚意思。
直到趙知行帶他去了勤政殿接觸政事,他才覺出些意思來,更是因著年幼,時時提出角度清奇的觀念,看似沒頭沒尾,細想還有幾分道理,倒是頗為有趣。
江晚見兩兩不哭不鬧,反而興致昂揚,不由懷疑地看向趙知行,低聲問道,“你是不是用什麼好處誘惑他了?”
趙知行不是沒有前科,先前兩兩鬧著跟自己一起睡,大多被他威逼利誘地放棄。
如今仔細想想,兩兩這般大跟她同榻而眠的時候都屈指可數,往後估摸著更是不可能了。
趙知行很是得意地搖頭,“這兔崽子自己喜歡,我就說打小帶他接觸政事有用。”
江晚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翻閱奏折的兩兩,見他肉嘟嘟的臉上滿是嚴肅,卻不見不耐,搖搖頭撒手不再管。
今年是大年,也是他們登基後的第一個大年,因此江晚一到臘月就忙碌了起來,好在沒出什麼差錯,平平穩穩地過了。
次日大早,還沒出宮的墨竹便帶著葉清歡前來拜見,江晚隻有兩兩一個兒子,看見可愛漂亮的葉清歡不由抱在懷裏逗著,玩鬧了好一會兒,才讓夏花帶著去偏殿吃喝,自己跟墨竹寒暄了起來。
待墨竹準備出宮,江晚吩咐湘竹去把葉清歡帶來時,卻被兩兩攔住,好在兩兩還算講理,折騰一番到底讓人走了。
江晚很是疑惑,送走墨竹母女後,見兩兩依舊滿臉不開心,柔聲問道,“為什麼不讓妹妹出宮呢?”
兩兩卻稚嫩反問,“妹妹是我的,我小時候把玉都給她了,可是為什麼她這麼多年都不在宮裏?”
江晚笑了笑,認真跟他解釋了一通,見他似懂非懂地點頭,摸了摸他的頭讓他離開了。
日子仿佛流水般一去不返。
原本趙知行是打算兩兩十八歲後再讓他監國,待及冠了直接禪位,可等兩兩十六歲時,趙知行驚喜地發現兩兩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便高高興興地召來葉白、蕭潤生、宋鶴安等重臣托付,又跟兩兩這般那般交代一番後,一拍屁股帶著江晚離京往南去了。
趙知行摟著江晚坐在船頭,看著天際落日說道,“父皇說水軍的新船準備在建武海邊下水,咱們緊湊趕路,正好能趕上,還能回去看看嶽父。”
江晚笑著點了下頭,倚在他肩頭輕聲問道,“你怎麼跟兩兩說的?”
趙知行蹭了蹭鼻尖,“就說你我年紀大了,想出去走走,往後前朝後宮就交給他了,好好幹。”
頓了頓,摟緊她低聲說道,“十七年前趙知行答應你的事,如今的趙知行終於兌現了。”
江晚應了聲,笑吟吟地在他側臉重重落下一吻。
夕陽下,他們纏綿的影子拉了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