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那婦人可真凶殘!”
直到走出老遠,鄭叔才拍著胸口感歎了一句。
他見過周娘子未和離之前在老爺麵前無理取鬧的樣子。
見過女人掐架時問候爹娘祖宗十八代的樣子。
卻沒有見過一個女人,打架的時候這麼彪悍利索的。
薛夫子聞言,摸了摸額頭上淺淺的疤痕,邊走邊說道:“那婦人一看就是鄉下進城不久的。
鄉下女人,為了三瓜兩棗吵起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可有一點,那就是誰也不想著吃虧。”
鄭叔看著主子臉上不自覺帶出來的淺笑,心說他還以為老爺會覺得那婦人粗鄙呢。
卻不想,他居然是這樣的一種態度。
“老爺,可是您不覺得,她太凶了點兒嗎?”
鄭叔一本正經的試探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
薛夫子看了眼他,隨即又說道:“鄉下資源有限,若是女人不能像狼一樣護著自己與孩子,光指望男人護著自己,那是要吃大虧的。”
京城裏的女人,明明豐衣足食,卻依舊要爭,要搶,要掠奪更多的資源為自己所用。
掠奪更多的寵愛,人脈,金錢,以保自己在府裏的絕對地位。
那麼鄉下人家,道理自然也是一樣的。
若是母親不強勢,不作為,那麼就隻能讓自己的孩子乖乖被別人的孩子欺淩。
“老爺,京城裏的娘子之間爭奪也就罷了,鄉下漢子一家隻娶的起一個娘子,還有什麼好爭的?”
鄭叔一輩子無兒無女,薛夫子又隻有一個娘子,也就是已經和離的周氏,且隻有一女兒盈盈,府裏自然就沒有那些妻妾相爭的戲碼,自然,對於這些女人之間的勾當也就一知半解。
可薛夫子不同,他自小就見慣了府上妻妾,婆媳,姑嫂,妯娌們明爭暗鬥,下人趨炎附勢,區別對待。
父親的妻妾明爭暗鬥,你死我活的場麵。
以及,各房大娘子在祖母麵前裝腔作勢,表麵上花團錦簇,暗地裏卻各自使絆子,恨不得讓對方匍匐在腳下才解恨。
他自然是清楚,一個家庭,不僅是妻妾相爭,還有婆媳鬥法,兄弟互相爭奪家中為數不多的產業,而打的你死我活。
體麵人家尚且還知道家醜不可外揚,隻會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撕破臉。
可出了大門以後,隻會姑嫂和諧,兄友弟恭,一片祥和之態。
但鄉下人家不一樣,他們大多與鄰居隔著一堵牆,東家打嗝西家響,一有事兒就傳的滿村皆知。
所以,鄉下女人潑辣,自然也有潑辣的好處。
雖然悍婦的名聲聽起來不好,可是於她的好處確實是實打實的。
名聲傳出去了,村裏人一般也不敢惹她。
不敢占她小便宜,關起門來過日子自然就順心許多。
“鄉下人家那也是一個小家庭,兄弟多了,父母若是一碗水端不平,自然也有的鬧。
窮有窮的煩惱,富有富的憂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薛夫子說完,搖搖頭再不言語!
鄭叔看他這樣,知道他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情,遂跟在他身後不作聲。
原本以為老爺不會再開口,卻又聽得他囑咐道:
“李家那裏,你也盯著點兒,裴佑不作為,任由幾個奴才興風作浪,那他也該滾回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