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蘇紫衣也會以死證清白(1 / 3)

當年先皇為了變相的撤藩,將各屬地藩王聚於京城並賜予府邸,並下旨各地藩王無皇命不得私自回藩地,為了安撫藩王,府邸的建設多是按照藩地的建築規格和模式建造,而汾陽王府便是按照汾陽城當年的王府規格建造,王府坐落在京城城南,府內引流著南郊的子母河,河水通過幾處庭院,穿過後院的假山、月池再自西流出。

汾陽王壽辰是八月十六,正是月圓如鏡的日子,府內賓客滿堂,假山環繞中,子母河在明亮的月光下波光粼粼,如鋪了一層銀色的絲帶,近看清澈見底,內有魚蝦遊動,很是生機勃勃。

汾陽王大壽的晚宴男賓設在前廳,女賓們就設在汾陽王府花園裏,坐席依傍著這條子母河,天氣雖以漸涼,卻仍不掃深宅大院裏的女眷們在河邊嬉戲的興致。

“真沒想到你們汾陽王府裏還有這等好玩的去處,你平時不下河嬉水嗎?”劉凱旋大嗓門的說道,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拉著蘇紫衣在駐足的女賓中穿梭,找著合適的觀賞點。

繞至後花園的子母河已經很淺了,更像是一條明澈的清泉,伸手幾乎能勾著底部的苔蘚,遊動的魚蝦更是曆曆在目。

蘇紫衣輕聲一笑,這個劉凱旋因為摔碎了禦賜仙姿,回了將軍府便被劉將軍關了禁閉,今個才放出來,難免歡騰了點:“這邊的河水都很淺,貴在流動、不藏汙納垢,整個王府,就翠月閣下麵的河水是最深的,直接流出王府!”

“郡主!”一個沉靜的聲音自蘇紫衣身後響起,蘇紫衣和劉凱旋同時轉身看去。

吳佩梓,一身素雅的月色長裙,高挑的身材將那長裙穿的極為飄逸,臉上帶著淡淡的淺笑,有些憂鬱卻更多的是堅韌,頭上的發絲長了許多,卻仍隻到耳際,用一個簪子簡單的將劉海別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更顯的自信了些。

“你不啞巴了?”劉凱旋大嗓門的說道,上前在吳佩梓的肩頭拍了一掌。

吳佩梓低低一笑,抬頭看了蘇紫衣一眼:“我爹……,突然跪下來求我,我……,作為女兒,我有什麼資格讓他為我心力憔悴,人……不是隻為自己活著的!”

蘇紫衣擰起眉頭,心裏突然抽出一絲幾不可查的疼,親情!蘇紫衣咬了咬下唇:“有人能值得你勇敢的活下去也是一種幸福!”

吳佩梓點了點頭:“這是郡主要的東西!”說完將手裏的一個信封上前偷偷塞到了蘇紫衣手裏,隨後低聲道:“郡主以後有什麼吩咐盡管開口!”說完微微欠了欠身子,轉身離開了。

蘇紫衣將信封放入袖兜內,轉身和劉凱旋邊說邊心不在焉的看向女賓桌,有身份、講究儀態的貴婦們仍坐在座位上,蘇老太君是沒有資格上這樣的場合的,而作為行地主之誼的餘側妃,本身是個通房丫頭出身,在這個場合即便照顧得了全麵,仍顯得壓不住場子,那些個貴婦,就連當初林芝蘭因為不是嫡妃,就沒少受諷刺,可想而知對這個餘側妃能有什麼態度,更多的是將她當做地位稍高的丫鬟般,連個招呼都懶得打。

蘇紫衣順著劉凱旋的大呼小叫看著水裏遊動的魚蝦,心不在焉的靜靜等待著,果不然,片刻功夫林芝蘭便在蘇玲玉和蘇玲緋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一眼望去,林芝蘭如老了十歲般,短短幾個月,和剛進府時那雍容有度、保養得意的若蘭女子判若兩人,此刻蒼白的臉上即便是抹了胭脂仍壓製不住臉上的病態,倒顯得頭上華貴端莊的發髻有些沉重而壓抑,一身絳紅色的鏤金絲祥雲繡拖曳長裙,與前廳汾陽王的百壽服正好匹配,赫然一副汾陽王府正主子的姿態,可那身顏色反倒顯得麵色更加蒼老了許多。

蘇玲玉扶在林芝蘭右側,一身淺粉色及腳麵的羅裙,繡著同色隱隱綽綽的粉花,一身的優雅將這身隨意的羅裙穿出了淡雅多姿的味道、蘇玲緋依舊是一身豔紅,如朵盛開的桃花般嬌豔著。

蘇紫衣帶著一幫庶妹一起走了上去,躬身施禮:“見過母妃!”

“都起來吧!”林芝蘭聲音有些低啞,整個身子幾乎半倚在蘇玲玉身上,看向蘇紫衣時,眼神帶著深深的陰毒和怨恨:“郡主的傷可好了些?本妃身子不適,不曾去探望郡主!望郡主恕罪!”說完,竟然堪堪的給蘇紫衣行了個禮,做足了姿態。

“娘!”蘇玲緋用力的甩開林芝蘭的左臂,一臉的氣憤:“她再怎麼也要管你叫聲母親,回宮這些日子了,也不過來看看你,你還要給她行禮?!”

蘇玲緋此話一出,等著看好戲的人心裏多少有了些同情,即便沒了誥命,可畢竟是王妃,如今對女兒還要恭敬行禮、稱為‘郡主’!這個茹婉郡主也是,回來這麼些天了,竟然不探訪嫡母?

一時之間,這一院子身為嫡母的貴婦們看向蘇紫衣的眼裏多了份指責。

蘇紫衣欠下身子做了個萬福,平淡無波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柔弱:“怎敢煩勞母親,按說紫衣傷在手臂上,去看望母親不成問題的,可是--”

蘇紫衣將尾音托的很長,抬頭緩緩的看向站在林芝蘭身側的蘇玲玉,視線帶著一份冰冷的諷刺,麵紗下的嘴角勾了勾。

蘇玲玉身子一僵,雖沒看見蘇紫衣麵紗下的表情,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蘇紫衣麵紗輕動帶來的心慌,心莫名的就慌亂了起來,下意識想阻止蘇紫衣下麵的話:“姐姐……”

蘇紫衣視線一轉,直接看向林芝蘭:“可是--,紫衣受傷當日,玲玉妹妹假裝暈倒,紫衣心疼妹妹,讓大夫先給她救治,待世子大哥發現妹妹不過是頑皮裝暈時,紫衣已然流血過多昏迷了數日,修養了這些日子,多走幾步仍就頭昏眼花,今日若不是爹爹壽辰,紫衣--”

正說著,蘇紫衣似不堪重負般身子晃了晃,一手扶著額就要軟下去,劉凱旋一把將蘇紫衣扶在了肩頭,轉身指著蘇玲玉就罵:“你有沒有良心!就算是個路人受傷,你能裝暈霸住大夫嗎,何況紫衣是你姐姐?!”

蘇玲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的像是到了飄雪的冬季,臉色由白變青,發軟的雙腿努力的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不讓自己顯出一絲一毫的懦弱,隻為了維係那份屬於第一才女蘇玲玉的典雅和高貴。

蘇玲玉從來都知道,在人前,她永遠也別想勝過蘇紫衣,隻因為在蘇紫衣眼裏,沒有汾陽王府的家族榮譽需要她蘇紫衣來維護,所以任何揭短的事,蘇紫衣都會毫不畏懼的宣揚出來,不在意任何人的恥笑,眼裏隻有一個目標,--打擊對手!

周圍的指指點點讓蘇玲玉瞬間明白,自己若再不做些什麼,這麼寫年精心維護的名聲便要毀於一旦了。

“姐--,你說呀!不是這樣的,你解釋呀!”蘇玲緋對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顯然比蘇玲玉更不能接受,尤其在看見林芝蘭臉色蒼白的幾乎要暈過去時,更是聲音尖銳的喊了起來。

蘇玲玉轉頭看了情緒有些失控的蘇玲緋一眼,轉而上前幾步,衝蘇紫衣深深的做了個萬福,姿勢優雅如故,眼裏蓄著水霧,聲音輕柔中帶著滿腹的委屈:“姐姐,當時的事,無論妹妹如何解釋,姐姐都不會相信了,可我汾陽王府的私事,何必在今日父王大壽之際來說,日後,無論姐姐如何處罰,隻要姐姐能舒了心頭的鬱氣,玲玉即便再有天大的委屈也絕不解釋,由著姐姐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