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從陸晚瓶察覺到自己已經身死,隻是靠著惡靈的氣息在行走後,人便變得特別的敏感,害怕黑夜。
喜歡熱熱鬧鬧的人聲,溫暖的太陽。入夜屋子中會點滿蠟燭,照得的亮如白晝。
“今日是我下的廚,這些都是我做的!”
陸晚瓶關上門,大手一揮指著桌長的香酥鴨、銀耳鴿湯、蒜香小排、溜菜芽、素炒鮮菇,一臉的自豪。
桌上甚至還備了壺杏花酒,燭淵一進屋便看見了它,好奇的提起酒壺來聞。
“這也是你備的?怎麼突然做這些,在玩什麼把戲?”
陸晚瓶趕緊衝上前,搶下酒壺忙得藏在身後。
“這個不是,這個不行。阿淵,你有了孩子,不能喝酒的。”
燭淵探身,長臂一伸輕鬆便取到了她身後的酒壺。
“陸晚瓶,你終於是記起來我有孩子了。”
他的眉眼掛著笑意,提著酒壺裝作便要豪飲的模樣。
“哎哎,不行!你有孩子了,不可以飲酒的!”
陸晚瓶趕緊上手搶,那人像是逗貓一般將酒壺舉高。右手長臂一壓,便將踮腳在自己跟前的姑娘壓進了懷中。
“說,在憋什麼壞水?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陸晚瓶搶不到酒壺,繡眉一蹙,垂下眼角來,難過道:
“阿淵,你是不是要送我走了?”
“你.....聽到了?”
燭淵微微詫異,放下酒壺摸了摸陸晚瓶的腦袋。
“別怕,隻是你先去南海而已,我過不了幾日就會回去找你。原始想想讓弱水偷偷帶你走,可是沒想到被你聽見了。”
“嗯,我聽見了。所以離開前我親自做了一桌子菜,你陪我吃些好嗎?我去南海,以後也許再也吃不到這些東西了。”
其實現在陸晚瓶已經吃不出味道了,飯菜隻能強壓著惡心咽下。但是即便這樣,她仍舊眷戀著人世間柴米油鹽的煙火。
“好,我陪你吃。不過以後去了南海,你想要吃什麼我們就回來吃,不會讓你吃不到人間的東西的。還有海底有淤泥,屆時我們將陽光引到龍宮,我們帶種子回去,也可以自己種如何?”
“好。”
燭淵放開陸晚瓶拉著她坐下,沒想到小姑娘心意在於此,拿起竹筷往瓷碗中夾了一塊鴨肉。
她吃得還是很難受,聞到油腥,眉頭便皺得同小山一般。
“如果吃不下,現在可以不用吃。到了南海找到長生草,治好你的病許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吃東西了。”
“那你吃好不好,你有孩子了。應該是要多多補補身子,這個....”
陸晚瓶放下筷子,盛了碗乳鴿湯放在燭淵麵前。湯汁乳白,飄著薄薄的油珠和枸杞。
“還有這個,鴨腿、排骨!特別好吃,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張羅著在燭淵跟前堆了滿滿的一桌子菜,好似是要給自己踐行的席麵,一下子就成了燭淵補餐了。
“我吃了你就會開心嗎?”
燭淵望著陸晚瓶,看著她已經沒有了光的眼睛難過的問道。
他想她一定非常非常想念這些作為人才能品嚐到的滋味,作為人才能有的喜怒哀樂。
“嗯。”
陸晚雙手撐在桌子上,支著腦袋咧開嘴角。
最近她笑得真是越來越難看,肌膚上得青斑即使用藥控製住,也還是會時不時得冒出來。便如現下,她的手腕上淺淺的結了一圈淡青色的小花。
“好,我吃。”
燭淵捧起瓷碗一口一口地喝起乳鴿湯,幾乎是陸晚瓶夾過來什麼東西,他便吃什麼,吃得幹幹淨淨。
半響後,他還是惦記著那壺酒。
“就喝一杯好不好,孩子沒事的,你忘記了我是龍族。”
“不行!”
陸晚瓶一把將酒壺搶在了手中,據理力爭。
“我......孩子也是我的,我們人族懷了孩子不可以飲酒的!”
“不可以飲酒,那你還將酒備了。”
燭淵湊過來,腦子有些蒙蒙的。大抵吃得有些撐了,飽暖思淫欲。酒香勾起的饞蟲,追著陸晚瓶手中的酒壺去聞。
不知如何沉沉的腦袋,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癡癡的嗅著從肌膚裏散發出來的藥香。
他發現無論是生前的陸晚瓶,還是現在的她,都一樣的好聞。
以前像是淩霄花,熾熱而濃烈。現在像是苦澀又清冷的中藥,知道她苦卻又是離開不得。
“陸晚瓶,想不想看看孩子?”
燭淵薄唇印在陸晚瓶的脖子上,肌膚冰涼如水。不再像以前,他隻要輕輕一碰就會激起無盡的戰栗。雙唇輕吮,她便失了力氣。
“怎.....怎麼看?”
陸晚瓶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手中的酒壺,她的身體對於燭淵觸碰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