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門前那把葫蘆小鎖依舊好好的栓著,推開門裏麵的人卻是不在了,窗戶大敞著,涼風呼呼的刮進來。

“陸晚瓶!”

燭淵大驚,慌亂地衝下樓捉住擺放桌椅的小二問道:“樓上房間裏的女子呢,可曾有看見她?”

“小人沒看見啊,那門不是鎖著的嗎?”小二詫異往樓梯口探去,此時大堂簾後走出來了兩個身影。

竟是陸晚瓶和弱水,她臉上的血跡也被擦去了些,看著不是那麼的嚇人了。白淨的肌膚上隻有幾道頗深的傷口,翻卷著皮肉。

見她人還在燭淵大鬆了一口氣,幾步上前抱住陸晚瓶心有餘悸的問道:“去哪了,嚇死我了。”

陸晚瓶靠著他的胸膛忽然就委屈的哭了起來,“你出去太久了,一直不回來。我害怕,不知怎麼的就從窗戶翻了出去。被屋頂上的黑貓嚇醒,一下子從上麵掉了下來。”

“別怕,以後我不會離開你那麼久了。傷到哪兒了,我看看。”

燭淵心疼的擦去她臉上的淚珠,俯身將人抱上樓。

片刻之後,小二便送來了傷藥和熱水。

弱水麵對著陸晚瓶倒是沒有適才那般激動,靜靜的站在屋外看著忙碌的燭淵,做著一個侍衛的本分。

甚至等到從茶肆出來後,門口還停了輛馬車。

陸晚瓶和燭淵從茶肆走出,夜空中便飄來了一簇星火,晃晃悠悠的繞著兩人。

“小豆子?”

陸晚瓶伸出掌心,星火便落在了進去。楊樹林中響起了馬蹄聲,很快就衝到了茶肆前,來人嘹亮的聲音劃破夜空。

“大小姐!”

“小姐!!”

定眼一看是鴻雁和張明德,兩人從馬上翻下馬,急步衝上陸晚瓶的跟前。

“鴻雁,明德?”

她詫異道:“羅大哥呢?”

明德:“羅宇在莊子上,正等著你回去呢。”

他笑著應道,轉頭警惕的目光落在燭淵和弱水的身上。

“這二位是?”

陸晚瓶有些尷尬,忙得介紹起來:

“喔,他們是我的朋友,他是燭淵,這個是他的侍衛,弱水。”

燭淵和弱水微微點頭示意,自顧將陸晚瓶扶上車去。但是鴻雁一把就將陸晚瓶搶了過去,摻上馬車。

一行陌生又熟悉的人各懷心思的離開茶肆,隻聽得車簾內響了一路的低語。

“小姐,那公子是誰,您怎麼會認識他?這半年都發生什麼事了,王爺滿世界的找您,您怎麼在臨安也不回去?”

陸晚瓶靠在馬車上,老實的將鴻雁的奪命連環問都回答了一邊。唯獨省略了自己已經身死的事,害怕嚇到她。

“原來如此,小姐那......那您還回王府嗎?同洵王的婚約還作數嗎?全天下都知道您是洵王妃,若不和離休妻,您怎麼辦?”

鴻雁隻覺前路艱難,迷霧重重。臨安的事可以有知府出麵來幫忙,可是陸晚瓶呢?

她是洵王裴少景的妻子,皇家的兒媳。裴少景不鬆口,她便是一輩子是洵王妃,是人妻。

而她又心所屬,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甚至是有了孩子。他們這樣的關係永遠也走不到陽光下去,即便殺了惡靈,抑或裴少景死去。

“我......”

陸晚瓶垂下眸,不知作何回答。車簾也在這時掀了起來,燭淵遞上手來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

“到啦?”

陸晚將手遞給他,直徑略過了鴻雁的的話。

等候的莊子門下的福伯福嬸同羅宇,看見馬車也迎了上來,但是一個佝僂著的身影拄著拐杖走得更快。

“梅姨。”

陸晚瓶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示意燭淵將自己放下來。

“是公子您嗎?”

老人抬起渾濁的眸子看著燭淵的臉,難以置信十多年過去了。那夜殺死產鬼救下殷雲霓母女的人還是當年的少年模樣,容顏不曾蒼老半分。

“老人家您是?”

燭淵完全想不起來當年的事,不知道十八年前抱著在手中裏的奶娃娃,如今也正當穩穩地抱在自己的懷裏。

她當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好好長大了,隻是有些不幸又死在了十八歲的年紀。

“公子忘記了奴婢了?”

梅姨指著陸晚瓶解釋道:“當年在臨安,夫人生產的那夜是您殺死產鬼救下她們母女的。小姐可還記得,老奴和夫人過說您有一位救命恩人的。您身上的玉佩就是公子留下的,公子離開時說還會再回取。想不到十八年過去了,竟是一去不回。夫人被接回臨安後,怕您回來找不到我們,特意命老奴一直守在梨航,等著公子回來取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