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再見到我吧——”在上麵的人歎氣道。
“不,大人,父親隻是希望盡快完成帝上的命令,”雲夢的聲音輕柔沉穩,感覺不到一絲攪動,“現在人手不夠,父親不得不加緊工時。”
“八劍即成,昆吾已空——”他歎了口氣,“雲夢,你的身體如何?”
“承蒙帝上關心,我還能作些後續工作,”雲夢接回我,“沒別的事的話,我先行告退了——”
雲夢,他就是我的主人吧。
“我不是你的主人,蒼離——”他似乎能知道我的想法,“隻是你的創造者之一,究竟誰會成為你的主人,現在還是個未知數——不必先追究這個問題了,我帶你去見你的兄弟姐妹們。”
來到一個房間裏,我的周圍忽然喧鬧和明亮起來,不同的光影在我周圍晃動——它們,是和我們相同的存在。“暫時你還隻能如此感知世界,久一些,你就可以真正的看到周圍。他說”
不久,雲夢就帶我和應龍離開了藏劍室,他說我戾氣太重,需要借自然氣力來修養,所以經常帶我到森林溪瀑中去。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熔爐的餘溫依然在身上沸騰,無處宣泄。“很抱歉,蒼離!我隻能以這種方式令你的火氣平穩——現在,隻有這種方法……”
隻有這種方法嗎?誰?誰能給我更好的發泄方法?雲夢平和溫柔,是個非常好的人,但是他的氣脈讓人感覺到非常虛弱——我不喜歡虛弱,我渴望強者,旺盛生命力的強者。
終有一天,那個人闖入進來,闖入那一如既往寧靜的山林世界。
與周圍細致文弱的綠樹溪瀑完全不同的濃重褐色,閃爍著青銅光芒的牛頭盔,沾滿暗色血跡的犀皮甲,手中的重劍——折斷的劍。那個人,像利斧一般,劈開了這個靜謐的室外仙境,我可以感知得到,他的體內,脈動著與我相同的頻率——火焰,燒盡一切的不平之處……
我認定,他就是我的主人,我要在他的手中,與他一同戰鬥。
“你已經決定了嗎?”雲夢低聲說。
……
“你不跟我走嗎?”離開的時候,這個粗壯如牛的漢子猶豫地問著雲夢——我那個似乎一折就斷的創造者。
“蒼離,雖然你們出世的命運就是意味著要以血肉沐浴,”雲夢隻對我說話,似乎無視那個掌握我的男人存在,“但要記住,你們並不是沒有思想的鐵塊——對錯是非,切誤一味追隨他者的意識,保重吧——”
說罷,他便欲離去最新章節歌戀。我知道這一去,大概是永無相見之日——昆吾劍出手,終世不複歸……
“雲夢,你心中隻有你的那些劍嗎?”鐵鉗一般的大手,握住了雲夢纖弱的手腕,但旋即鬆開,像是怕用力過大折斷一般。那麼脆弱的軀體,卻是我們的創造者——
我已經無暇去想這些,也無從去追究——我選的路,是離開這裏,追隨這個戰士,實現他的願望——
“鑄劍者為鑄劍盡全部心血才可以得到神兵,劍如己身,自然不複他顧,”雲夢對人說話永遠一成不變、波瀾不驚,似乎整個塵世,都與他相去甚遠,“即使神兵在握,使用不當,無異於引火**——好自為之,蚩尤……”
就這樣,嗬護我的溫柔的創造者,永遠消失在那一抹青翠之中……
就這樣,我追隨這個雄心勃勃的戰士,走入永劫不複的血火戰場……
我在他身邊的最後一夜。
他守在篝火旁,我則倚在他身邊。火苗在夜色中跳動著,惹得我葉化成靈體的狀態跳出來與它們一同舞蹈。
我湊到他麵前,發現這個一直橫衝直撞蠻牛般的男人也會有那種幽深的眼神,仿佛在思索著什麼——我貼近,再貼近,過了很長時間他才發現我就在他麵前,被嚇到也延遲了好一會兒。“你在這裏玩什麼深沉?”看他再度出神,我不高興起來,“回魂了,我是蒼離!不是雲夢的鬼魂!”沒辦法,我接觸最久的就是鑄劍師,化成的靈體自然形似。而離主人近了,也自然能領會他的心理。
“雲夢——”看來剛才一定是又想起我的鑄劍師了,現在又要開始夢遊中,“蒼離,明天會不會是最後一戰?”
“是又怎麼樣?有我在,一切放心!”我在火光的透射下學著人們拍胸脯保證,雖然無論哪裏都是空氣,“我會為你帶來勝利!你的願望不就是為你的族人帶來尊嚴和自由嗎?”
他點頭:“不過不知為什麼,我偶爾也會想起那間茅屋,那裏的作坊——如果當時傷好得慢些,是不是還可以多一些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耶——好酸!這種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我擺出作嘔的樣子,“你死心吧,雲夢他心中早就隻剩下劍,他對人很早以前就沒有興趣了——”
這是事實,每柄劍都能感覺到雲夢的心,平靜溫柔,卻也如死水一潭。沒劍知道為什麼,在我們出生之前,他就這個樣子。
“你不是人哪來什麼雞皮疙瘩?”他終於恢複了些過去的粗獷,“蒼離,我需要你全部的力量,給我吧!”有些東西,是窮盡一輩子也不可能得到的,所以唯一剩下的,隻有力量——
我會回應你,因為我早已選中了你——不論多久,我都會追隨你,追隨那些敢於反抗命運的人們……
直到你倒下,直到生命的終結——這是劍的誓言……
我,從未後悔過,即使當他倒下的那一刻——我追尋向命運抗爭的強者,永遠……
3
早上醒來,發現還在自己的床上。這一夜過得可真長,還有那麼奇怪的夢——夢裏的金戈鐵馬,似乎是幾千年前的事情,裏麵的人都穿著好像電影裏麵東方人的裝束全文閱讀極品霸醫。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但是頭腦裏卻似乎有什麼一下子明晰了很多,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轉過頭看我的枕邊人,白淨的肌膚上的痕跡,似乎在提醒我昨晚的種種脫離常規的行為。他的呼吸均勻,大概是由於太過於疲勞還在沉眠中沒有醒過來。把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還是那麼冰涼,和昨晚的感覺一樣,讓人清醒起來。
不由得多歎了口氣,看來這回麻煩大了——沒有立刻處理掉的事就會變得很麻煩,原來教官過去說的話果然應驗了……用手指卷著他銀色的長發,我一邊思考著該拿他怎麼辦。
把他交給帕拉瑞處理是最簡單的方法,那家夥絕對會說到做到,我也不會被暴露——但是,內心深處一直在否定這個提議。
清早的晨光使房間裏的光線加強了,也讓我能更好的看清他——不需要什麼太多的形容詞,他隻像我偶爾去的教堂裏麵的天使雕像……
指間的頭發滑了出去,他醒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猛地坐起來,但隨即大概是低血壓又捂住頭倒在床上。
我翻找昨夜被扔到地上的他的衣服,看看有沒有什麼證件——他不是啞巴,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失明異乎沉默。翻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身份證,名字並不是他告訴我的,而且出生年月也很詭異:1966年2月14日。
狐疑地盯著那張細瓷一樣的臉,140?真的假的?這家夥是吸血鬼嗎?怎麼看他最多大我兩三歲。
他動了一下,發出了很輕微的呻吟。
正要開口問他,帕拉瑞卻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的他,那家夥臉上泛起捉摸不定的笑容,“感覺如何?一定不錯吧?”
“你說什麼?”
“我這裏那麼多boy和girl都喜歡你,主動投懷送抱卻老被你哄出來,你卻非要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殘疾人……很有征服感嗎?”
“你再嘮叨下去,小心得老年癡呆症——”走過去,他向裏麵縮了一下,疼痛又表現在臉上。他瘦得沒有幾兩肉,把他抱進浴室並不費很大力氣,放開洗澡水,就出來推帕拉瑞離開了我的房間,不能把他留在這裏,這家夥口水都快出來了。
“你說誰,誰得老年癡呆症!你這個——”
“你做的很好——”我的拿出今天的報紙和一串鑰匙,“警方還在徹查,但是什麼也不會查到,沒有目擊者沒有證據——辛苦了,你的行動作風很好,幹淨從來不留什麼馬腳,這是別墅的鑰匙和信用卡,出去好好玩玩吧!輕鬆一下,回來還有很多事要你做呢!”
“謝謝老板!”我收下酬勞。
“布魯,你身上什麼味?”先生吸了吸鼻子,“清水香——帕拉瑞店裏還有這麼好的貨色,他舍得讓給你?”
我笑了笑,還好,老板很自然以為他是帕拉瑞店裏的,我居然忘了……
“不過——”臨了先生又補充了一句,“那種女人玩玩就可以,不要動感情誤事!”
“知道了。”
誤事,我算不算已經誤事了?唯一的“目擊證人”,就在我身邊……
我回去的時候,他正圍著毯子坐在床邊,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全文閱讀光暗守護者。從我的衣服中翻出一套讓他穿上,上衣肥一些,褲子又短一塊。“真難看!”自言自語一句,就把他拉出去塞到車上,決定還是帶他買一套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