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淡淡地道:“沈世安,我記得我被流放的時候,便已經和你斷絕了父女關係的,那斷親書還是你專門派了人送到城門口去,當眾宣讀了的,當時陳官爺和袁官爺也在場。怎麼?我被治罪的時候,你便立馬撇清關係,現在自己也獲了罪被流放了,又來認我這個女兒,原來天底下的便宜都給你占去了不成?更何況,太子之死,你也脫不了幹係,你害了我夫君,我還要認你?你怎麼不上天呢?”
沈世安被說得臉上掛不住了,紅到發黑,不過他也打定了主意要無賴到底了,因此繼續說道:“你少在這裏給我說什麼斷親不斷親的!說破了天去,你也是我沈世安生的女兒,我可以不認你,你卻不能不認我!你敢不認,我便是打死你也是天經地義!”
說著,便又要爬起來去打沈風荷。
隨後也趕過來的楊翠翠沈梅心蕭雲啟趕忙作勢拉住了沈世安。
這是他們來之前就商量好的。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占了沈風荷的這院落,若是真的把人打死了,就算親爹打死女兒天經地義,這宅子裏還住著秦夢月你呢,女兒死了,他們也就沒理由住進來了。
“爹,你不要衝動。姐姐也是一時的氣話,咱們好好說,姐姐總是會答應的。”沈梅心說著,一邊轉頭看向沈風荷,道:“姐姐,你看你把爹爹氣成什麼樣子了?你快點向爹爹磕頭道歉,咱們以後還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活多好?何必鬧成這樣,叫外人看笑話?”
楊翠翠也說道:“是啊風荷,你爹和我也一大把年紀了,就算有千般不是,你做女兒的也不該如此記仇的!你好生聽娘親和你妹妹的勸,給你爹服個軟,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沈風荷冷冷地斜了楊翠翠和沈梅心一眼,冷笑道:“什麼娘親?我娘正經是顧家的千金大小姐,八抬大轎迎進門的正妻。你算個什麼東西?勾欄裏出來的醃臢東西,還敢在這裏碰瓷?再多說一句,別怪我啐到你臉上去!”
楊翠翠被罵得臉上一陣白一陣青。
若是以前,她定然是要哭鬧著找沈世安告狀的。
但現在也知道自己以後怕是要仰仗沈風荷,因此隻是難堪而帶著些討好地笑了笑,也不敢發作。
沈世安氣得跳腳:“沈風荷,你今日果真鐵了心不打算認我這個親爹了?”
沈風荷淡淡地睨著他,道:“要我說多少遍?不認!”
沈世安氣得剛要破口大罵,秦夢月的聲音從裏屋傳來:“風荷,什麼人在門口吵鬧?”
沈風荷聽了,回身去攙著她的胳膊走了出來,一邊低聲道:“娘,你不是說乏了,在屋裏休息麼?怎麼也被驚動了?”
秦夢月淡淡地道:“娘都聽到了,這等吵鬧,分明是來鬧事的吧?娘怎麼能坐視不理?”
說著,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秦夢月因為‘毀了容’,因此,這些日子以來,都是戴著麵紗的,現在也是如此。
她走到門口,眼神逡巡過沈世安等人,最終冷厲地停在了蕭雲啟的臉上。
蕭雲啟被看得心裏發麻,隻得硬著頭皮低下頭硬扛著。
不過,秦夢月並未多說什麼,便將視線轉移到了沈世安的臉上。
“我說是誰呢聲音這樣熟悉,原來是沈丞相和晉王殿下啊?不知道幾位來我們家門口胡鬧,還要將我兒媳婦打死,是怎麼說?難不成是看我們都是婦人,好欺負不成?”
秦夢月畢竟是做過皇後的人,現在又是故意擺出了以往做皇後時的威嚴,沈世安也不太敢造次,不過還是梗著脖子道:“我……我教訓自己的女兒天經地義,便真是要打死她,也不為不可!”
秦夢月聽了,眼神冰冷地看向沈世安:“打死?沈世安,你莫不是忘了,我和太子妃都已經得了聖旨被赦了罪的,雖然現在身在民間,也是又身份的。便是知府知州大人,想要動我們,都還要掂量掂量。你一個被流放的罪人,誰給你的膽子敢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