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笑道:“這村子裏都是受過窮苦日子的,給些小恩小惠,他們便能歡喜感激,隻不過,也不能讓人覺得是冤大頭,否則,時間久了,人總是會得寸進尺的。”
楊大娘子很快就傳過來了訊息,村裏每家都願意來幹這活計。吳村長為了公平起見,便叫每家都出一個壯勞力過來幹活。
雲管家——也就是袁旭便按照這附近給短工的價再多給兩成的樣子,給大家結算工錢,算下來一天總有個五十文錢了。若是有些技藝,比如會雕梁畫棟的,能給到七八十文錢。
至於飯錢,和別的倒是一樣,都是不管的。
好在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因此,都是到了中午便各回各家去吃了晌午飯再來。
這一帶一天短工,累死累活的,也頂天了賺四十文錢左右,因此一開始的幾天,大家都幹勁十足的。
雲管家給錢甚是爽利,又沒有安排監工,因此,過了三五天,便有些平日裏便喜好偷奸耍滑的開始明目張膽地偷起懶來。
朱槐花的大哥就是其中一個帶頭的。
楊寶宗看不下去,走過來低聲說道:“朱大壯,你拿著工錢怎麼這樣憊懶,人家雲少爺家又不短了你的工錢,也不想別的主人家,各種苛責監工,你也別太過分了。”
朱大壯聽了,忍不住輕蔑地道:“這雲家一看就是財大氣粗的,每天光是咱村裏來幹活的,都有十來人了,那可是五六百文錢的工錢,再加上雇的木匠石匠等,少說一天一兩銀子的進出,這還不提他買了多少上好的原木,還有薪柴,石灰石,派人去山上采的大青石板等的花銷。咱們以後都是一個村的,占他些便宜又能怎樣?這才不過是偷個懶而已,至於大驚小怪的麼?我也看出來了,楊寶宗,你這是看人家有錢,想著幹活多賣力些,到時候人家和那沈小娘子似地,把跑腿打聽的夥計都交給你去辦,你好多賺些酬金吧?哼!你要上趕著去巴結人家賣力幹活,你隻管去幹你的巴結你的好了,管天管地,還管到我頭上來了?”
朱大壯這一席話,把楊寶宗氣得臉都黑了:“朱大壯,我是為你好。你也知道雲家財大氣粗,現在把夥計幹好了,後麵人家才能信任你,多給夥計給你做。你一開始就這個態度,以後誰敢用你?還占便宜?再多的好處,人家怕是也不會給你占!不過,我也不惜的說你,隨你吧,等人家不用你的時候,你別後悔!”
朱大壯看著楊寶宗離開的背影,甚是不以為然:“切!不過是跟我一樣幹活的,還裝上村長了!”
這一天,雲管家並未說什麼,照常給朱大壯結了工錢。
朱大壯甚是得意,別人幹那麼多活拿五十文,他偷懶了半日,也是拿五十文。
可見這雲家小公子想必是少不經事,不會管家,那日後隻需要使些手段,那雲家的錢,還不是大把地騙出來,供他用?
他在鎮子上甚至是幽州城裏,也都結交了不少的富家紈絝子弟,到時候,他搭個橋,把這雲公子介紹過去,那日後吃喝嫖賭花天酒地,還不都得算上他一份?
朱大壯越想越興奮,當日下了工,便拿著得了的五十文錢去鎮上找狐朋狗友們去喝酒去了。
五十文錢也吃不了什麼好酒,幾人就在簡陋的小酒肆門口,要了一碟花生米,暢想起以後用雲家的錢花天酒地的好日子來了。
喝到半夜,朱大壯這才醉醺醺地回了家。
第二天去上工,就晚到了一個時辰。
這次,連吳村長也看不下去了,過來數落了朱大壯幾句。
朱大壯哪裏將村長放在眼裏,口頭上敷衍了幾句,照樣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偷懶去了。
晚上發工錢,依舊是給足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