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成帝卻已不耐:“謝太傅!你絕食請命,要朕替太子平反昭雪,朕適才已經答應,你還得寸進尺?徹查?怎麼?難不成你想要徹查出個朕的皇子們兄弟相殘的真相出來麼!謝太傅,你居心何在!”

謝太傅一聽,立刻跪了下來,道:“老臣不敢,隻是……”

“沒有什麼隻是!”聿成帝袍袖不耐煩地一揮,冷聲道:“晉王勾結沈世安貪贓枉法,著大理寺及京兆尹立時對相關人等抄家收監,全宅不分老幼,即時發配邊疆,沒有聖旨,永不得入京半步!”

說罷,他不等朝堂上的大臣們反對,便冷冷地說道:“退朝!”

蕭雲朔聽到朝堂上發生的經過的時候,京兆尹和大理寺的巡捕徭役們一起,正不由分說湧入晉王宅邸及沈宅,抄家,並將兩家的所有人記錄在案,交由大理寺及刑部做成流放名冊,犯人則先關入牢中,等待三日後被發配邊關。

蕭雲朔聽完來龍去脈,也禁不住歎了口氣,悲涼地笑道:“看樣子父皇著實是忌憚嫌惡我的緊,即便我‘死’了,他都隻願以‘父子情深,既往不咎’為理由,來赦免了我的罪……”

“殿下,接下來該怎麼辦?謝太傅說他被二皇子及六皇子監視,不太方便與殿下見麵,不過,謝老說他會繼續上書替太子請命……”

蕭雲朔擺了擺手,道:“楚銘,你替我轉告老師,太子之事,不要再提了……”

“不再提了?”楚銘有些愕然,急道:“可是殿下,按現在皇上的口諭,皇上對太子謀反一事……”

“不是平反,而是赦免……對吧?”蕭雲朔自嘲地笑了笑,替楚銘將後麵的話說了出來。

也就意味著,皇上可以隨時撤銷對他的所謂赦免。

一旦被發現他還活著,那麼,他隻怕立時就會被以謀逆之罪賜死!

楚銘見蕭雲朔如此,禁不住也有些不忍。

他從小被父兄疼愛長大,但太子雖貴為儲君,卻從小到大,不僅得不到親生父親的喜愛,反而一直被忌憚……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願意被自己父母討厭的孩子存在啊?

“殿下……”

蕭雲朔負手站在窗前,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望著窗外的天高雲闊,神色已然恢複如常。

他說道:“總之,太子之事,你讓老師和其他大人們記住,切勿再提,否則隻怕會惹來殺身之禍……”

“殿下難道就此……不爭了麼?”

不爭什麼,不用明言,兩人自然都明白。

蕭雲朔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並未答言。

楚銘等了片刻,驀地明了,立刻跪了下來,低聲請罪道:“殿下,屬下失言了。”

這皇位爭與不爭,豈是他一個做臣子能置喙的?

即便是他和太子關係親密,心中是真的為他著急,這界線,卻是萬萬超不得的。

更何況,他問的這是什麼破問題?

太子為何不爭?

他本就是儲君,一切本就該屬於他。

若說是爭,當朝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才算是爭。

他居然蠢到要問太子還爭不爭?

蕭雲朔將他扶起,淡淡地道:“無妨。我自是知道你的心的。”

楚銘暗暗鬆了一口氣,旋即問道:“那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蕭雲朔想了想,才說道:“如今的情勢,留在京城,也不會有太大的裨益。我會盡快出京,等時機成熟,再做打算。這京中之事,還需得你和老師及眾位大臣們勉力維持,莫出了紕漏。”

楚銘點頭應道:“是。屬下明白。”

蕭雲朔沒有再多說什麼。

此刻,多說也無益。

蕭雲啟和沈家一家被皇上下旨立時流放,聖意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