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正臉上的震驚霎時間化作渾身冷汗,他指著蕭雲朔,結巴地問道:“太……太子殿下?!你……你不是已經……已經被殺了麼?”
蕭雲朔俯視著他,笑道:“可惜閻王爺不敢收本宮,本宮也隻好好好活著了。”
秦立正不愧是心思轉得快的,他強忍著箭傷的痛楚,突然一骨碌地爬起來,麻利地跪下,‘咚咚咚’地磕起頭來。
“太子殿下是人皇真龍之軀,怎是那些宵小鼠輩能輕易暗算的?二舅舅……微臣真替太子殿下高興!微臣願意誓死追隨殿下,助殿下洗脫冤屈,奪回太子東宮之位!”
秦建和秦昌也反應了過來,都忍著劇痛跪下來不住地磕頭起來:“太子殿下,我等也……願意如此。”
秦立正的心髒咚咚跳個不停。
沒想到太子居然還活著!不過,他雖然現在向太子表忠心,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
太子謀反的罪名已經坐實,皇上怎麼會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太子即便是活著,也不可能再當太子了。
他此刻隻是暫時先穩住太子,等到有機會,便將太子還活著之事設法稟告曲將軍,甚至是當今聖上。
到那時,他就是立了大功,不要說免除流放之罪,興許……還能封他做個丞相也說不定!
沈風荷:“……”
這一家一路上對秦夢月百般欺負,還不是因為太子倒了?現在倒是表起忠心來了?還真是把不要臉演繹得淋漓盡致了。
隻不過,此刻的忠心恐怕九成九都是假意。
沈風荷看向蕭雲朔,他應該不會被蒙蔽。
蕭雲朔臉上表情已經淡淡的,甚至唇角的笑意還加深了:“二舅舅和兩位表兄若是有此心,本宮自然很是欣慰。倘若他日,本宮順利回宮登基,定然封二舅舅為丞相。”
秦立正三人聽言,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甚至不由得心中一喜。
若是太子真的有實力登基,那得到了加官進爵的承諾,自然叫人高興!
“隻不過……”蕭雲朔卻突然話鋒一轉,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二舅舅和表兄不怕本宮謀反之罪,連累的你們麼?”
秦立正心裏再次一緊,擦了擦汗,顫聲道:“太子殿下冤枉。微臣絕無此心,微臣……”
“嗯, 你們既然無此心,為何這一路上膽敢如此對待母後及太子妃和九皇弟?”
秦立正三人猛地抬頭,額頭上已經汗如雨下,臉白如紙:“殿下……冤枉啊!定然是那賤……是太子妃娘娘誤會了……”
蕭雲朔眉頭一挑,猛地一腳將秦立正踢出幾米遠,臉上已經半分溫度都沒有了,冷聲斥道:“大膽奴才!居然敢對本宮太子妃出言不遜?”
秦立正被踢得肋骨斷了兩個,痛苦得臉都扭曲了,‘唔’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秦建和秦昌見狀,都駭得紛紛後退,可惜他們中了箭傷,想跑也跑不了。
沈風荷靜靜地看了蕭雲朔一眼。
她已經明白蕭雲朔的用意了。
剛剛他殺了那些北戎兵,‘救’下這三人,剛剛甚至許了他們高官侯爵,都隻是為了殺人誅心。
上一秒還幻想著飛黃騰達榮華富貴的,下一秒卻麵臨被殺的恐懼,這種落差,無論是誰,心裏都不會好受。
“殿……殿下!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都是秦立正和秦建他們……”秦昌戰戰兢兢地說道。
蕭雲朔冷笑:“適才還試圖分一杯羹的不是三表兄你麼?怎麼現在就改口了?”
說著,蕭雲朔又是兩腳,秦建和秦昌兩人的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三人痛得在地上打滾,剛要喊叫,蕭雲朔已經眼疾手快地割斷了他們的聲帶。
三人驚恐扭曲地看著蕭雲朔和沈風荷,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了。
蕭雲朔也不打算拖得太久,否則再引來其他人更加麻煩,他走過去拾起其中一個北戎兵的腰刀,幹淨利落地刺穿了三人的喉嚨。
做完這些,他才轉過身來,走到了沈風荷麵前,看著她溫柔地說道:“一會兒倘若他們問起來,你隻說是遇到了北戎兵,這三人都是中了箭,被北戎兵追上來殺了的。你也差點被抓住,幸好我及時趕到,殺了這些北戎兵,明白麼?”
沈風荷看著他,一時有些心情複雜。
聽他剛剛對秦立正所說的話,隻怕,他半點放棄皇位的心都沒有。
這也無可厚非。
他生來尊貴,皇位天下,在他心裏,原本就是屬於他的,她憑什麼覺得他會生出舍棄之心,然後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那隻不過是她動了心之後擅自升騰起的自私妄想而已。
蕭雲朔見她不答話,禁不住抬手要去摸她的臉頰,一邊問道:“怎麼了?害怕麼?”
沈風荷不知怎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微微後退,躲開了他的手。
蕭雲朔的眉峰幾不可聞地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