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與人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人類的絕大多數食物都來源於“草”,比如小麥、水稻、高粱、大豆等。目前,已知的生長在草原上的高等植物有7000多種,人類可食用的草原上的植物非常多。
“這裏說的可食用,包括直接食用和間接食用。” 中國農業大學草業科學與技術學院科技學院教授、中國草學會副理事長王堃說,草原上的可食用植物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具有藥用價值,第二類可以直接食用,第三類是指可加工成調料的草原植物。據介紹,作為中草藥的藥用植物種類約有一兩千種,有的為植物全株入藥,有的為植物不同部位入藥——如人參便是根部入藥,有的則是用植物的提取物來為人治病。“中草藥是中華文化的瑰寶,自古以來便有‘藥即草,草即藥’‘藥草統一’的說法。中藥起源於中國,傳至日本、韓國則為‘漢方藥’。國際上對中藥非常重視。”王堃說。
在草原上,有許多鮮美獨特的“草”可直接食用,如野韭菜、野薄荷、黃花菜、黃花蔥、薺菜、二月蘭、苦苣、莧菜、蕨麻、蒲公英、苜蓿等。
二月蘭又叫諸葛菜,既可當菜又可當糧。其葉子和莖都可食用,人和牲畜都可以吃,含油量也十分豐富。傳說中,諸葛亮讓將士種植二月蘭補充軍糧,二月蘭由此得名“諸葛菜”。
《嘉祐本草》記載:“苦苣,即野苣也……今人家常食為白苣,江外、嶺南、吳人無白苣,嚐植野苣以供廚饌。”苦苣的優質蛋白含量很高,常食可強身健體。
有一道菜相信大多數人都品嚐過:木須肉。現在的木須肉多是木耳、雞蛋和黃花菜炒肉。其實在關中地區,木須肉為苜蓿嫩芽炒肉,是名副其實的“苜蓿肉”。苜蓿正是張騫出使西域時帶回的牧草。在國外,苜蓿餅也是一種有代表性的美食,日本人還將其做成了苜蓿抹茶。
蒙古野韭長於草原、草甸、山坡,幼葉可供食用,是草原名吃蒙古包子中必不可少的一種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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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類可加工成調料的草原植物有黃芩、百裏香、蒿籽、酸模等。許多特色小吃正是因為加入這些作料,才使得普通食材煥發誘人氣息。勁道的蘭州拉麵,正是因為加入蓬灰——堿蓬燒製的粉末,才擁有了如此好的延伸性和彈性。
草原上的可食用植物開發前景如何?
王堃認為,中草藥行業目前已經擁有數百億美元的產業規模,但其他可食用草原植物資源絕大多數沒有形成主導產業。從采集利用野生資源到實現規模化生產,中間需要依靠科技攻關,對野生植物進行馴化。“羊肚菌在成功實現人工培植後,由價格高昂的‘奢侈品’到走向千家萬戶的餐桌。而百裏香作為生長在荒漠半荒漠地區的主要植物,如何從隻適宜旱地,到變為各地適宜,則需要有科技支撐,不然難以實現規模化生產。”王堃說。
“開采草原上的野生植物資源必須把握一個度,要在科學評估的基礎上,有計劃、有節製地對資源進行合理利用,走可持續發展道路。金蓮花、冬蟲夏草、發菜等都曾經走過過度開采的彎路。”王堃強調說。
2020年11月,國家發改委等10部門聯合發布《關於科學利用林地資源促進木本糧油和林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要科學規劃產業布局、加大政策引導力度,鼓勵利用各類適宜林地發展木本糧油和林下經濟。草,便是推進林下經濟發展的重要角色。王堃說,林下種草首選耐陰植物,如苜蓿、黃花菜、苦苣等。苦苣不僅人類可食,將其加工成粉末喂食豬、雞等,還有預防白痢之功效。
從“神農嚐百草”開始,草原上的可食用植物便與草原文化結緣。王堃告訴《中國綠色時報》記者,他曾經拿出幾天時間“潛伏”在草原深處,觀看母羊如何教會小羊識別瑞香狼毒:隻要小羊一靠近這種過度食用可中毒的草,母羊便用羊角將小羊頂開,幾次之後,小羊便再不會靠近這種“毒草”。小羊長大了,又會這樣教育自己的子女,代代相傳,成為有趣的文化現象。(綠色時報記者 張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