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不知,蘇采薇今日回到聽雨軒之後花了上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在回憶昨天發生的事,她想的很清楚,從此就這樣淡然恬靜的活著。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慕虛榮,不爭風頭,平平淡淡才顯得真實,也最符合她那淡然的性子。
因而,昨日在無塵齋為趙斌之死而哭泣之時她明明是一心想著要讓霍雅琪得到懲罰,如今卻早已擯棄了這年頭,不管霍雅琪的結果如何,都與她無關了。
唯一一次動了要求情的念頭,也被黃芸熙一個眼神給製止了,此後無論上麵坐著的,還是下麵跪著的人說什麼,她都充耳不聞。
鍾離慕凡收回目光,聲音冰冷的繼續說道,“死罪雖可免,但活罪難逃。”
活著,有時候要不死痛苦的多,所有才有個詞叫做:生不如死。
霍雅琪向來喜歡折磨人,卻不曾體驗過被折磨的感覺,隻在當時覺得甚是痛快,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她睜大了驚恐的眼睛,看著鍾離慕凡連連搖頭,“不,不要,王爺,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
“你知道本王要如何懲罰你?”鍾離慕凡見她幾近癲狂,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似乎非常的懼怕,可他卻完全不知她想的是什麼。
“王爺,我不要受刑,我不要夾棍,不要竹簽……”霍雅琪是想當然就以為蘇采薇一定會故技重施,用對付曼荷她們的那一招對付自己。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麼長的竹簽順著指甲蓋插進去,血流了一地,她不用去體會,隻是想想就覺得好痛。
黃芸熙看她這沒出息的樣子,不禁冷哼一聲,將軍府養出來的就是這種窩囊廢麼?還不如蘇采薇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難怪鍾離慕凡會看不上她。
蘇采薇目不斜視,連看都沒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霍雅琪,和莫芊蕁一樣,隻是過來湊個人數罷了。
鍾離慕凡聞言笑容越發的冷了,給別人用刑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輪到自己了,卻哭哭啼啼的毫無儀態可言。
他似乎靠著有些累了,換了個姿勢,“本王何時說過要對你濫用私刑?你當本王是你麼?”
不對她用刑?沒有所謂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霍雅琪目瞪口呆的看著鍾離慕凡,腦子有刹那間的空白。
鍾離慕凡頓了頓,“你禁足三個月,不得踏出東苑半步,府中之事由各管事到東苑回稟,另外再扣去你東苑從上到下所有人半年的月錢,作為聽雨軒王姬屋裏眾人的補償。”
霍雅琪禁足三個月,王府裏便至少也能得三個月的清淨,他可不想每日為女人的爭風吃醋而煩惱。
而扣了東苑眾人的月錢,那些平日裏狐假虎威,為虎作倀的下人們也能消停些,鍾離慕凡這一招也算是一石二鳥了。
待處理完了霍雅琪的事,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了,鍾離慕凡顧自回湖心小築用晚膳,其他人也各自離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東苑的人聽聞自己被扣了整整半年的月錢,無一例外的都是恨極了霍雅琪,他們賣身為奴,為的也不過是這點月前罷了,如今竟是要白幹半年,真是苦不堪言。
於是乎,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想方設法的離開東苑,哪怕一等侍婢奴仆要降為二等,二等的要降為三等,去灑掃庭院,打理馬廄,他們也願意。
隻可惜,當初一個個擠破腦袋想要到東苑來當差而不得,如今卻是白給都沒一個願意進來了,使得東苑一時間成了王府最受冷落的院子。
若不是那些個大小管事每日要去東苑向霍雅琪回稟事情,東苑怕是要無人問津了,整座院子看上去死氣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