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最後說的一句話,然後我就夢醒了。
躺在床上,我有一種還沒醒過來的感覺。眼睛睜大了,看到房間天花板上,透過百葉窗滲進來的清晨的一格一格的陽光。但是還是頭暈,沒有恐懼,隻有一陣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今天的世界,讓我很不能適應。
看了一下床頭的鬧鍾,天啊,隻有我才會還有時間發呆。鬧鍾的時針過了“9”,我都遲到了!
起了床,連臉都來不及洗,嚼著口香糖,換了衣服就出門了。關上房門用我的五指梳理了理頭發,才發現今天沒有帶發簪出門,這陣子我每天戴著它,幾乎都不能適應沒有它的自己了。
也許就真的是不能適應吧?我一整天都做錯事,連續被同事糾正了幾次報表裏麵的錯誤數據。
“今天晚上有空出來吃飯嗎?”下午三點多,他打電話來問。
我忽然覺得很煩,明明就知道我一定有空的,明明就知道我每天下班都是由他來接,明明就知道我一年365天每天都全念無休地跟他吃晚飯。他為什麼還要每天無聊地打個電話來問?硬裝約會的樣子是有比較浪漫嗎?
我沒好氣地應了一句“隨便”,連拜拜都沒講就掛了他電話。
“怎麼了?今天心情這麼差?”他竟然馬上重新又打一通電話回來。
“我忙啦。”再一次掛他的電話。這個男人也太煩了吧?
下了班,我走出公司門口,迎麵就看到他的車停在不到十步的麵前。
同事從我身邊走過,開完笑地叫我好好珍惜這麼好的男朋友。我勉強地笑了笑,繼續向他走過去。正要伸手開車門的時候,他從裏麵忽然遞出來一束襯著滿天星的玫瑰。暗紅的玫瑰後麵是他的笑臉,“今天上班很累吧?等一下想要吃什麼?”但也許是花的顏色,讓我聯想到恐怖片裏的血跡,在滿天星慘白的襯托下,在我眼裏一重重地暈開。
看著那束花,忽然我有點想吐。
我伸手撥開那束惹人急躁的花,“這裏很多同事,不要這樣。”麵無表情地上了車,我把臉轉向對窗的一邊,此刻一點都不想看到他那失望可憐的臉。這樣的他忽然讓我喪失同情心,隻覺得這個男人好沒用。
晚餐草草地結束了,他問我想要吃什麼,我隨口說魚蛋粉。他驚訝地看著平常每餐都吃到連隔壁桌都側目的我,今天連米粉上麵的五顆魚蛋都吃不完。
“你怎麼了?”
“沒事。”
我躲開他擔心的眼神,覺得那種眼神對我而言,此刻,是一種負累。
“我累了。”我補充說。
這個借口也許很有用,也或許是配合著我今天一整天都失常的行為,吃完晚飯,他就二話不說地把我送回了家裏,在樓下放下我,輕輕地給我一個goodbyekiss就放我上樓。沒有再多話,也沒有要求要跟我過夜什麼的。關上家門,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也許我是反常,但他今天,不也一樣很反常嗎?
今天真的太累了,不過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卻說不上來。也許是昨天一夜做夢的關係吧?
但我的放心在我洗完澡,重新上床安然入眠後,便被再次一夜無眠給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