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篇 十三畫
槐擔
有一種兩頭尖的用來挑成捆稻麥柴草的扁擔,元代雜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和明代小說《西遊記》稱為“尖擔”,還提到了俗語“尖擔兩頭脫”、“尖擔擔柴兩頭脫”。這種扁擔隻能插(殺)進稻麥柴草捆子裏,所以有的方言稱為“扡擔”。而武漢(郊區)和湖北其他地方稱為“cong擔”,有人寫作“蔥擔”(認為其尖子像小蔥的尖子),有人寫作“衝(衙)擔”(認為其可作衝打的武器)。
其實,應該寫作“忽擔”。《廣韻·東韻》倉紅切:“槐,尖頭擔也。”《集韻·東韻》粗叢切:“忽,擔兩頭銳者。”音義都相合。黃侃《蘄春語》:“今蘄州謂擔束薪之器曰忽擔。”湖北其他地方也多如此稱呼。據《現代漢語方言大詞典》,金華、績溪、寧波、溫州等地也如此稱呼。
現今的忽擔尖是用鐵製的,而《本草綱目》卷三十八“忽擔尖”條引孫思邈曰“取少許燒灰,酒服”,可治腸癰。可見當時的忽擔尖不是鐵製的,隻是把木扁擔的兩頭削尖了而已。安上鐵尖子,卻是以後的事。
跨(洽·恰)
抬起一隻腳向前或向左右邁(一大步),武漢話把這種動作叫qia或kaz。這應該寫什麼字呢?
其實,這就是“跨”。《玉篇·足部》:“跨,苦瓦切,又苦化切,越也。”折合成現代音,就是kui或kuo,普通話取kua音(去聲、合口、溪母);而武漢口語取qiaZ或kctz音(平聲、開口、群母).卻可以看做“跨”的訓讀(又分文、白讀)。
四川方言也跟武漢相同。《蜀籟》另造了一個會意字“夯”,稱剛結婚就懷的小孩為“夯門喜”;《四川文學》1978年第12期有“但見他隻夯了一隻腳出來”。
《廣韻·麻韻》胡加切有個“跟”字,釋為“腳下”,折合今音為XIO或ha。《蜀語》借用了這個“瑕”字,指出“急行曰大步瑕”;李潔人《大波》自注“跟門限”即“跨過門檻”。武漢不妨引進“跟”以顯示其方言特色。
如果強調跟通用語保持一致,也不妨借用“抹”字(音qia),指“用兩手掐住”,如“抹著腰”。如果嫌這個字生僻,還可以借用“恰”(武漢音qiaz或kd)字。
舅子·揪辮子
“舅子”,普通話口語指妻子的弟兄,武漢話亦然。年長的稱舅兄或大舅子,年幼的稱舅弟或小舅子,都很正常。不過,有的武漢人竟以此任意稱呼別人取樂、占便宜,很不文明,很不禮貌,極其無聊。漢劇《打城隍》中就有這樣的台詞:“看你這兩個舅子怎麼下地!”
這個詞還演變成口頭禪“個舅子”、“舅子事情的”,如《荒煤短篇小說選·隻是一個人》中,多次出現“個舅子的”,作為小說中人物的習用詞語。應當引以為戒。
武漢還有“舅佬”的說法,含親昵意味,如今不太流行。而流行的倒是“揪辮子”,這是戲謔語。
揪辮子,是把“舅子”的“舅”(去聲)變調成“揪”(陰平),在“揪子”之間嵌一個“辮”字,揪住辮子,顯得生動風趣。有人不知此理,說成“舅辮子”,無緣無故插進一個字而又弄不清所以然,就索然寡昧了。
鮮巴眼·木蚱了·汗蚱了
武漢有條歇後語:za(三聲)巴眼養瞎子——一代不如一代。這裏的“Za(三聲)巴眼”,指眼屎(眵)多或爛眼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