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天空像一塊覆蓋大地的藍寶石,被秋風抹拭得潔淨而美麗。
臨安郊外的某墓園裏。
溫言一襲黑色長裙,外搭黑色中長款風衣,跪坐於墓碑前。
一陣秋風吹來,樹葉飄落在貢桌上,像一個個小精靈,時而舞動,時而靜止,好一通折騰,待它們都乏了,溫言才不疾不徐的將它們盡數清理。而後,又將一束黃白相接的菊花和貢品依次擺放整齊。
溫言一雙眸子清澈透亮,怔怔看著墓碑上的年輕女人發呆,神色略顯憂傷。
墓碑上的女人很是漂亮,淺淺一笑,露出嘴角上的兩個小梨渦,明豔動人。精致的五官和溫言如一個模子裏精心雕刻而出。
“媽媽,您可以安息了,您的言言終於入了溫家族譜,再也不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說是來路不明的孤女了。”
溫言語氣淡然,眼眶裏卻蘊含著淚花。她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個赤紅小本兒,結婚證三個字金晃晃的。
一雙與她年齡不相匹配的手,將結婚證翻開,置於身前,發證日期正是今日,照片上,是溫言和一個五官近乎完美的男人,倆人看上去很是般配。
“媽媽,您的女兒結婚了,他叫薄驍,是您的女婿,您看,他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溫言伸手擦了擦眼角滴下的淚珠,嘴角輕揚,“您放心,他是個好人,雖然,他並不,他可能不是那麼的喜歡您的女兒,可女兒能夠光明正大的入溫家族譜,卻是全靠了他。”
溫言欲言又止,將結婚證合上,放進包裏,“您放心,女兒會好好生活,敬他,愛他,隻要他不棄,女兒定不離。”
溫言,二十一歲,臨安大學金融係大三在讀生,是臨安名豪溫兆禮的長女,說是長女,卻是以遠房親戚家孤女的身份,生活在溫家的,從小到大,溫言在溫家受盡欺淩,就連溫家的傭人,都能隨意地踩她一踩。
直至三天前,溫言才正式入了族譜,成為名正言順的溫家長女。
臨安城有四大名豪,分別是:薄家,溫家,季家和沈家。
其中薄、溫二家向來交好,他們相輔相成,掌握了大半個臨安的經濟命脈。
因著要將交情延續,二十年前,溫兆禮和薄少卿便結下秦晉之好。為了更好的履行承諾,他們更是簽下合約:若有一方違背,便將半數家產作為補償予以對方。
原是兩相歡喜的商業聯姻,隻等溫家之女溫晴年滿二十歲之日,便是兩個孩子結婚領證之時。
可偏在三個月前,網上突然爆出,薄氏集團與國外某公司的對賭協議失敗。
一個月前,薄家正式宣告破產。
薄家從曾經的臨安四大名豪之首,一夕之間,淪為被人爭相討債的落魄戶,一時間,連個像樣的棲身之所都沒有。
眼看著兩家聯姻合約的日期就要到了,溫兆禮和沈嵐夫婦二人雖有一萬個不樂意,卻也斷然不會提出解除婚約的話來,一是,他們不想留人話柄,讓別人說他溫家背信棄義,欺負人家孤兒老太太的;二是,他們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把半數家產拱手相送。
可溫晴哪裏會幹呀,她自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女,從她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做首富夫人的。
她哪裏會過得了薄家如今的苦日子,盡管她隻是個胸大無腦之輩,常常拎不清,但在她個人的利害得失這一點上,她一直精明得很。
也不知道溫晴是從哪裏得知了,兩家的聯姻是有合約的,出於她對自家父母的了解,溫晴斷定,他們是絕對不會為了女兒的幸福,而放棄半數家產的,弄不好,還會被臭罵一頓,然後把再她綁起來,親自送到薄家去的。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她既然享受了溫家給她的錦衣玉食,就要隨時做好為溫家付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