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畏隻恨自己發現的太晚。
他緩緩將林說拉進懷裏,林說一雙眼睛續滿了淚水,眼尾泛紅,嘴也咬的緊緊的。
楚畏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一直都沒有怪過你,是哥不好,那時候隻是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你,後來是怕傷害到你。沒想到讓說說難過那麼多年。”
後來林耀華讓他摻和到不幹淨的事裏去,他就更不敢再靠近林說了。
他怕,他太怕把自己生命中所剩不多的光亮染黑了。
林說低聲說著對不起,整個人都顫抖著想縮起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說說,哪怕你捅我一刀,哥都不會怪你。更何況本就不關你的事。”
“都說父債子償,我爸做的,我也不能當不知道。”
“沒這回事。”楚畏歎了口氣,“人各有命,我爸替他去死的時候也沒奢望能有什麼回報,人都有選擇報恩不報恩的權利,我恨他,可也僅此而已了。”
當著人家兒子的麵說這些,楚畏也是坦蕩的。
為了林說,他不想追究了,他不會忘記父親母親的死去,可也不能去殺死父親以命相救的人。
他現在有了軟肋,也不可能一直抓著過去的事折磨彼此。
在現在這種環境下,他隻能選擇保全生命,舍棄仇恨。
哪怕他之前真的籌謀過怎樣複仇。
可他看見了林說的笑容和小心翼翼留下的禮物,就放棄了。
他記得他媽媽死之前曾經說過,希望他平安喜樂的長大。
他沒能全部做到,如今卻想守著重要的人這樣活著。
“你應該恨他的,他活該。”林說抽噎著,“可我怎麼辦呢,我沒辦法幫你,我隻想補償你,可我一直做不好。”
“傻不傻,你把我當家人,好好的陪在我身邊,我就什麼也不要了。”楚畏摟緊了他,隻想將人永遠囚禁在懷裏。
“我不要你的補償,說說,你沒欠我什麼。”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直到深夜,林說才慢慢平複了心情。
楚畏知道自己三言兩語也扭轉不了林說的想法,可來日方長,最起碼他們也是坦誠相待了。
楚畏去拿水打濕了毛巾給他敷在了眼睛上。
林說哭的眼眶和瞳孔一般紅,看起來像個小吸血鬼。
兩人並排著躺在車裏,林說眼被毛巾遮住了看不見,可手還摩挲著抓住了楚畏的衣角。
楚畏心軟的一塌糊塗。
“說說,那一年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林說想起來了楚畏說的是哪一年。
別扭的開了口,“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忘了。”
“你給我過生日我很高興,我想去的。”楚畏不再假裝恭敬的叫林耀華為林叔叔。
“可林耀華說,我不過隻是你的一個玩伴,你的人生中會有很多的玩伴,我是最不值一提的一個,如果認不清自己的地位,就不要待在你身邊了。”
楚畏沒說出口的是,林耀華曾經說他就是林說的一條狗,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警告他,再影響林說的學習和生活就滾。
林耀華當時喝醉了,一腳踹上了他的肋骨,疼的他的眼淚直流。
可從那之後,楚畏就知道了,如果想留下,就必須當一條聽話的狗。
林說憤怒的張嘴叫了一聲,翻身坐起來,眼睛上的毛巾被他一把扯掉“他怎麼能這麼說,楚畏你怎麼能聽他的,我把你當哥哥,當家人,才不是其他隨便的人。”
“我知道,所以現在無論誰說什麼,我也不會再離開你了。”
楚畏拉了拉他的手,“我說到做到,別生氣,睡覺吧。”
可這麼一折騰,又加上今天情緒波動太大,林說愣是快天亮了才睡著。
於是等他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重新開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