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這些頑強的家夥就更加絕望地發現,他們很可能還沒有被子彈擊倒,就已經被饑餓給打敗了……
與此同時,香克角北麵的日本陸軍,也在準備著進占墨爾本市區的最後總攻擊。
——當年的菲律賓戰役之中,麥克阿瑟退守巴丹的時候,曾宣布首都馬尼拉為“Opencity”(不設防的城市)。這是西方軍事統帥在戰爭中的一種騎士風度,以免那些曆史遺跡和文化瑰寶被戰火破壞。
但是,這樣的騎士風度,僅僅適用於“文明人”或者說歐洲白人之間的戰爭。而如今盎格魯撒克遜民族與大和民族之間爭奪澳洲的戰爭,顯然不在此列——之前在日軍剛剛登陸澳洲,盟軍灘頭防禦失敗的時候,澳軍統帥部就製定出了一份詳盡而殘酷的焦土政策:在即將淪陷的北澳各州破壞港口、橋梁、電廠、自來水廠,焚燒糧食,汙染肉類,使文明倒退到野蠻的洪荒時代……因為他們根本沒指望日本人能有什麼紳士表現。
而日軍的表現也果然證實了上述的悲觀判斷——集中營,萬人坑和慰安所,成了數百萬澳洲白人的最終歸宿……基本就跟他們當初消滅澳洲土著,將這片南方大陸據為己有的手段如出一轍。
沒辦法,誰讓日本人一向以英國人為老師呢?自然是什麼都要學得像模像樣甚至變本加厲才行啊!
因此,當日本飛機擊毀了墨爾本港口的最後一艘小火輪,日軍裝甲部隊從東麵衝進菲利普灣的海灘,徹底切斷了墨爾本市區和香克角之間僅有的一條公路之後,被困在墨爾本市區的最後一萬多盟軍,根本沒有想過棄械投降,將墨爾本這座南半球名城相對完整地保存下來,而是決心迎接自己最後的毀滅,打一場血肉磨坊般的巷戰,把這座守衛多年的城市作為自己的墓地,並且拉上盡可能多的日本鬼子一起陪葬。
遺憾的是,對麵的日軍已經在澳洲跟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這些倔強澳洲人的想法,日本人同樣也能猜得到,而且並不打算豁出性命奉陪,在市內跟他們展開一場死傷累累的逐屋爭奪戰——在初步的火力偵察之後,攻城的日軍直接動用了大量致命的麻醉神經性毒氣彈,將殘餘盟軍據守的街區徹底“清洗”了一遍……然後,大約三個師團規模的日軍步兵,才在輕型坦克的掩護之下,不緊不慢地闖進了已經淪為死城的墨爾本。
少數躲藏在地窖和地下隱蔽所之類的密封空間,僥幸躲過了毒氣洗禮的盟軍士兵,在墨爾本的廢墟之中進行了最後的悲壯抵抗,但也僅僅堅持了幾個小時,就在槍炮聲和爆炸聲之中相繼覆滅……9月8日中午,盟軍在墨爾本市區最後一支有組織的抵抗力量被徹底殲滅,這座澳洲聯邦的舊首都終於被插上了太陽旗。
接下來,又過了幾個小時,帶著一百五十二師團從東北方殺來的辻政信中將,也興衝衝地乘著一輛繳獲的美國吉普車,頂著零星的冷槍,施施然闖進了殘破不堪的墨爾本市區,直抵城市另一端的菲利普灣的沙灘。
墨爾本南方的菲利普灣,是一個幾乎封閉的口袋狀港灣,隻有一個大約兩公裏寬的出口通向外海,這裏的海水碧綠清澈,風平浪靜,就像是被撚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的一塊美麗的綠寶石,有點類似中國的旅順港,不過菲利普灣比旅順的港區要大很多——因為菲利普灣的這個特殊地形,使得墨爾本既有海港城市的美麗風光和濕潤氣候,又避免直接遭受台風的襲擊,沿著平坦寬闊的海岸公路行駛過來,沿途皆是平坦細致的沙灘,乃是絕佳的海濱浴場,公路另一側的山丘上植被鬱鬱蔥蔥,其中幾座農莊還長滿了美麗芬芳的薰衣草。
不過,此時的墨爾本和菲利普灣,早已不複昔日那般景色如畫的風采,而是被戰火蹂躪得一片狼藉——各式各樣七零八落的船隻殘骸和腫脹浮屍,還有水麵上那一大片一大片從沉船裏泄漏出來的重油,都在汙染著這片平靜美麗的海灣。而海岸公路也被飛機航彈和遠程重炮給轟得滿目瘡痍,遍地彈坑,隨處可見被燒毀的農莊房舍,被丟棄的車輛與輜重,還有逃難市民丟下的各種家當,以及來不及掩埋的焦黑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