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心中不悅,嗔道:“這廝雖是荒野莽夫,竟有這般才能?!想那倭奴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怎有謙讓之心?可別是故意隱瞞,另有所圖?”
“長庚言重了!”徐光啟微微而笑,也不爭辯,轉而問道,“我看你行色匆忙,今日來,有什麼好事告我?”
“有甚好事?......隻是想見先生罷了!”
宋應星遲疑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湯若望。
“道末教友是皇上親近之人,我正欲推薦他為朝廷鑄造大炮。無需見外,長庚有話但說無妨!”
宋應星稍作遲疑,心中暗想徐光啟博學多才,那湯若望也是見多識廣,不如和他們商議商議,或許可得良策。
“也罷!我正有一樁奇事,準備向玄扈公請教!”
當下,宋應星便把他在王恭廠內所見所聞,簡要地敘述了一遍。
他考慮到湯若望畢竟是個外國人,大鐵人身上篆文圖案所包含的神秘內容,卻是隻字未提。隻說在大鐵人內部發現有一尊人形泥俑,疑是前朝文物,想找個機會取出,拿回細究,免得被人破壞。
徐光啟聽罷,頗為驚訝。
前段時間,有關於大鐵人的軼事,京城高官之間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徐光啟自然也有所耳聞。隻是未得其詳,猜想不過是從前朝代的祭祀器物,再者近期公務繁忙,未能親身去探尋真偽。
想不到,此大鐵人竟內有玄機,單單聽到宋應星簡略描述,已然讓人神往。
他與宋應星向來交好,今天聽到如此說話,心中更是毫無懷疑之意。
想到此人形泥俑若不及時取出,妥善安置保管,早遲要被那些軍匠們發現。
廠長太監勢必要上報給魏忠賢。
而那個魏忠賢,本是粗鄙之人,哪裏能識得此物價值,必會令人銷毀。
如此,可惜了了。
隻是王恭廠守護嚴密,更有錦衣衛坐陣,想要將此人形泥俑悄悄帶出,卻不是很方便。
徐光啟提起錦衣衛,他們三人麵麵相覷,對望了幾眼,一時之間,頓感無策。
“長庚有此心甚好!隻是這事......須得想個萬全之策,勿要驚動他人,尤其是那幾個錦衣衛。”
徐光啟沉吟道。
他站起身來,負手踱步。
宋應星和湯若望俱都默不作聲,心下各自思忖。
過了一會,徐光啟站定腳步,緩緩言道:“我有一計,不知可行?”
“玄扈公有何妙計?請講!”
“諸位!那王恭廠裏麵存放有黑火藥,禁衛軍神機營常有用之。老夫亦曾呈請皇上,教習新軍使用紅夷大炮,去過王恭廠內取用黑火藥,也混得熟了......如此,我可假說鑄炮之用,手書條令,安排心腹,借故進廠去取那黑火藥,擇機將這個寶物帶出......”
“親愛的大人!您進去廠內取出火藥,王恭廠的人,難道不是全程陪同嗎?您怎麼才能找到機會去搬運這個寶物呢?”
湯若望疑慮道。
“嗯!這個關鍵,我自然想到了!”
徐光啟看著湯若望,手撚胡須,微微而笑,
“親愛的教友!道末先生!此事,倒要落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