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確定是海盜嗎?”
龐雨問道,劉鐵鱷自己就是幹海賊出身,對於同行的特征應該非常熟悉。後者舉著一個單筒望遠鏡觀察片刻後,果然很肯定的點點頭:
“就算不是專門幹這行的,這麼鬼鬼祟祟跟著,肯定也沒安好心……是衝著咱們來的。”
“好極,這趟航行總算不是那麼無聊啦!”
徐磊不知何時也已經出現在他們身邊,在聽到劉鐵鱷的判斷之後,卻是滿麵興奮之色。
“甭多想啦,龐哥,幹他們!好歹讓兄弟們找點事情做做。”
這時候對講機也響了起來,二號船上的北緯打來電話,他們也發現了跟蹤者。
“對方也是兩條船,咱們一人負責一條?”
和北緯約定好方略後,龐雨又想了想,轉頭問老鐵鱷道:
“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主動靠上來嗎?”
“如果他們想搶東西的話,遲早是要靠上來的。不過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讓他們再勤快點兒……”
老鐵鱷嘿嘿笑道。隨即,他就讓部下水手們去把一些破舊木箱子丟到海裏,做出一副拋棄貨物加速逃跑的架勢來。這兩條大福船本來就是遠洋商船的型製,船上裝載了大批武裝人員和金屬武器,載重頗深,再加上先前出於喬裝需要,他們又在船頭和船帆等部位畫上了本地大商會的印記……出現在這條遠洋航線上,冒充商船,還真是天衣無縫。
後麵那兩條黑船果然上當,立即加速,氣勢洶洶的逼了上來。劉鐵鱷做戲做足全套:一方麵讓徐磊和他手下那些興奮得嗷嗷叫的小夥子們潛伏在艙麵下別露頭。另一方麵又讓若幹船工水手們作出沒頭蒼蠅狀在甲板上跑來跑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末日降臨的架勢——這家夥以前對這種場麵肯定很熟悉。
那兩條黑船追趕的愈發快速,已經隱約可見船甲板上密密麻麻,宛如天上繁星一般,盡是冷兵器的反光。等更靠近一些後,就可以看見那船頭上擠滿了赤膊漢子,為首一個張大了嘴巴,露出滿口大黃牙,一臉的獰笑表情,雙眼中閃耀著貪婪的光……
公元1631年,五月二十一日,農曆小滿。長途奔襲廈門的突擊船隊回到了海南島,在白沙碼頭靠了岸。
出發時是兩條船,回來時這個數字翻了一倍。除了原來兩條大福船外,還增加了兩條漆成黑色的尖嘴廣船。都是很大的遠洋船,用的木材還是廣東那邊特產的老鐵木,材質相當不錯,就是船身上層甲板部分有點破破爛爛的,顯然是被狠狠蹂躪過。
人也比原來多出了一百多,當前來迎接的阿德和胡凱等人看見大批被縛雙手,垂頭喪氣魚貫走下跳板的俘虜時,他們臉上全都顯出了非常濃烈的妒嫉之色:
“稀有精英怪啊……咱們咋就沒遇上這種好事兒呢?”
然而當龐雨和北緯他們走下船時,幾個人的臉色卻都非常難看。對於阿德,解席等人的問候也充耳不聞,都在瘋狂找老傑克……後者很快就知道了他們如此失態的原因——徐磊被人用擔架抬下了船,他的上身赤裸著,胸口部位纏繞著厚厚繃帶,還在隱隱滲出血來。本人又不停咳嗽著,竟然是發燒了!
“怎麼回事?”
解席本來還站在邊上笑吟吟欣賞戰果的,此時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看見北緯已經被一群人圍住了,便把龐雨拖到一邊去仔細盤問。
“是我們太大意了……回來路上碰到一群海盜,按原計劃把他們誘上了船。開頭時倒是很順利,海盜根本不堪一擊。但後來徐磊在帶人上船搜檢戰利品時,被個躲在艙下的小毛賊插了一刀……傷口很深,刀子也很髒。我們把所有攜帶的抗生素和急救藥都用上了,卻還是控製不住他的體溫,仍然化膿了,不知道是細菌感染還是破傷風……”
“我操!”
解席恨恨一拳砸在旁邊小樹上,手都打出血來,但他卻恍若未覺:
“他媽的還真以為這是在玩遊戲?現在知道了吧——會死人的!”
見徐磊已經被敖薩揚他們一群人簇擁著送往醫院,再趕過去也插不進手。解席的目光隨即又轉到碼頭一側,那群被雪亮刺刀威逼著,抱頭蹲在角落的俘虜身上。
“那還把這幫人帶回來幹什麼?當場就該處置掉!”
麵對解席憤怒的咆哮,龐雨無奈歎了口氣:
“這裏隻有一半,北緯已經把那條船上的人都扔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