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2(2 / 2)

“多謝格大人關心,但我必須盡快回巴黎,那裏還有緊急公務等待我去處理。半年以後我重返貴國之時,正值萬物複蘇、生機盎然,我定然不負格大人之邀,多參觀參觀貴國的風景名苑,以了我渴仰之願。”

“好,好。既然貴爵決心後天啟程,就由梅尼闊夫代表我為貴爵送行。”

“再次感謝格大人厚意。”

曾紀澤率蔣丹如等離開簽字廳,走向外部大樓門口。這時,曾紀澤聽到後麵有人用中國話叫道:

“請侯爵留步。”

他回頭看時,發話人已近在眼前,原來是布策。

“布大人有何事?”

“我可以單獨與侯爵談幾分鍾嗎?”布策帶有懇求的目光直視著曾紀澤。

“當然可以,請。”

曾紀澤吩咐蔣丹如等人先在馬車上等候,隨後跟著布策來到大廳一側的一間小客廳裏。

“我單獨留住侯爵,是想問侯爵一句話。”布策的中國話雖然生硬但還挺清楚。

“請講。”

“侯爵請告訴我,薇拉出獄以後的去向。”

曾紀澤想不到布策有此一問,他頓了頓,反問道:

“布大人怎知我知道薇拉的去向呢?”

“閣下是薇拉的好朋友,這已不是什麼秘密。她出獄後聽說跑到一家照相館,從那裏失蹤了。而閣下曾在薇拉出獄後到過照相館,並與薇拉的姨媽也即是照相館的經理合夥人瑪麗亞夫人交談甚久,您不可能不知道薇拉的下落。我懇求您告訴我:薇拉現在哪裏?”

布策雙手一抱拳,給曾紀澤深深一揖,行了一個中國禮,同時一雙鷹眼直勾勾地盯視著曾紀澤,一副焦慮、絕望、期待的神色,這種神色是自從曾紀澤與布策打交道以來沒看見過的,原先他給曾紀澤的印象一直是陰柔、詭譎、心高氣傲,現在居然舍下臉來懇求自己,也難為他有這樣的勇氣。曾紀澤忽生起惻隱之心:此人對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癡迷到如此程度,確也可悲、可憐!

“布大人,我非常理解您需要薇拉的感情,也希望能成人之美。但是我知道我的能力極其有限,十分遺憾,我滿足不了您的願望,因為我也不知薇拉的去向。不錯,新年那天我從皇宮出來曾到過您所說的那家照相館,可是我到那兒的目的不是與薇拉謀麵,而是去照相,而且我們也根本不知薇拉的姨媽也在那裏,不過是偶然相遇。瑪麗亞夫人跟我們的確談起了薇拉,她隻是說薇拉離開了聖彼得堡,但現在落腳哪裏,瑪麗亞夫人也不知道。因此,請布大人原諒,我真的愛莫能助。”

“侯爵,在談判桌上也許我們之間是互不相讓的對手,現在談判已經結束,我們的對手關係也就不複存在,現在我們完全可以化對手為朋友。您很快要離開俄國,薇拉對於您已經不那麼重要,但她對於我卻是絕對不能缺少的,得不到她我會發瘋,或許會得一場大病而死去。您應該看在我們接觸這幾個月的麵子上,幫助我找到薇拉。我會給您豐厚的報酬,您要多少盧布?英鎊也成,需要多少?我都不在乎,隻要能得到她。”

布策近乎哀求的話,使曾紀澤感到厭惡,心想,這家夥把我當什麼人了?莫說我根本對薇拉去向一無所知,即便知道,我豈能為幾個臭錢出賣朋友?此刻不能讓他再糾纏下去,多費口舌無益。於是說:

“布大人,您是堂堂俄國的外交官,一個堂堂大男子漢,何必為一個女人而失掉自己的尊嚴呢?如果您認為我可以做您的朋友的話,那麼我奉勸您一句:強扭的瓜不甜,這是我們中國的一句諺語,想必您可能聽說過。希望您打消自己的不切實際的念頭,您也許會從苦悶和困境中解脫出來。請恕我失陪了,布大人,再見!”

曾紀澤說完,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布策怔怔地盯著他的身影,嘴唇嚅動著,想說什麼,但始終沒發出聲來。眼見他登上馬車消失在街市裏,布策才醒悟似的狠狠揮動了一下拳頭。

“這個該死的中國佬!我恨你!”他狠狠地咒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