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話地轉頭停下動作，這一停下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搭在沐宸脖子上，嘴巴離他的臉頰居然隻有毫米之差，沐宸的皮膚細嫩細嫩的，仿若毛孔都看不見，吹彈可破，連味道都香香的……我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沐宸一個趔趄好似我是燙手的山芋一般直接就把我從懷裏甩了下來。被甩下來的我坐在地上不怒反笑地仰頭看著一臉不自然的他，沐宸微微皺眉側了側頭說道：“還不站起來。”
我心裏高興嘴上賴皮地說：“你扶我。”
沐宸看著我無可奈何地歎一口氣，伸出一隻手給我。
我坐著不動晃著腦袋說：“兩隻手扶。”
懶得計較的沐宸真的就伸兩隻手來扶我，等他俯下身來時，我不急著起來卻又一個順勢在他另一邊臉頰上親了一下。連續被我非禮兩次的沐宸站直身體欲言又止，看我一眼幹脆不管我自顧自地走了。
我連忙從地上撐坐起來，一蹦一跳地追上沐宸，嬉皮笑臉道：“你要去哪兒？為什麼河水幹了不礙事？”
沐宸本意不打算理我，看我在他邊上鍥而不舍一蹦一跳的，扶住我淡淡地說：“前麵有綠洲。”
“咦？”我好奇地伸長脖子張望，“我怎麼沒看見？”
“河水流進沙漠如此之遠還未斷絕，定是前方有湖接應。沙漠中有湖的地方定有綠洲。”沐宸解釋一番之後，幽幽說道，“那時特意請文睿教你的各種番地常識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學？”
一看沐宸又一副教訓模樣，我忙岔開話題道：“原來你早上是尋綠洲去了，可你走開那麼遠，是怎麼聽見我喊你的聲音的？還有你剛到河岸邊怎麼就知道我腳崴了？”
沐宸完全忽略我的問話，好似我是在跟空氣說話一般。他是我見過不回答別人問題最自然最直接最不需要加修飾的人了。已經習慣了他這樣，我也就不再追問，被他扶著在沙漠裏慢慢挪步。
回頭看了看我們留在沙地上深淺不一的腳印，無比沮喪地對沐宸說：“半天才走這麼遠，找到綠洲的時候，我們估計都烤幹了……”
沐宸頓了頓，躬下身子蹲在我前麵：“沙漠裏沒有受力點，使不得輕功。背你走吧。”
我歡天喜地地撲到沐宸背上，惡作劇般在他耳根後吹了一口氣。沐宸的背立即僵了僵，淡淡地說：“不要再這樣，不妥。”
“不妥”兩個字又冰冷地砸進我的心，刻意回避的那些種種又有複蘇之勢。我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報複性地故意使勁兒壓在沐宸身上，他卻一聲不吭。他瘦了，從背後環住他的身形這般消瘦，我不忍心，還是卸下了力氣，靜靜地趴在他背上。
忽地想起小時候紫興國的西域漢官曾傳唱到京都的一首西域童謠，就悄悄哼唱起來：
草原的月亮，我什麼時候能長大？
伴著我勇敢的阿哥騎馬跑在草原上。
沙漠的狂風，我什麼時候能長大？
隨著我英俊的阿哥一起揮刀趕豺狼。
綠洲的湖水，我什麼時候能長大？
我也想披上那蓋頭當我阿哥的新娘……
沐宸背我走了好久，我們終於看見了綠洲，我不禁喜極而泣。沐宸放下我任由我激動地單腳一蹦一跳地往綠洲處趕。剛邁進那象征著生命的綠色領地，一個少年就拉著弓出現在我麵前。看他的箭頭直對著我，我本來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結果看見他的箭頭根本不像普通的弓箭，而是圓頭形狀，這樣的箭怎麼傷人？我的緊張頓減七八分，直愣愣地看著他。他年紀似乎不大，少說隻有十三四歲多說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相遊離在稚氣未脫和成熟未定之間，卻有別樣的可愛。
我看著他一臉嚴正以待隨時準備把我擊斃的慎重表情，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的箭頭為什麼是圓的？”
少年被我問得頓了頓，隨即擺出一副凶狠模樣嗬斥道：“哪裏那麼多廢話？你擅闖綠洲就不怕死嗎？”
我聽他這話笑道：“就是因為怕在沙漠裏死掉所以才會找綠洲，進了綠洲還問我怕不怕死豈不是也是廢話？”
“你！”那舉箭的少年對我的回答充滿怒意卻又接不上反駁的話來。
這時已經趕上來的沐宸不動聲色地護在我麵前，禮貌地對那少年說：“擅闖綠洲還望擔待，不知可否帶我們前去拜見你們族長。”
那少年從看見沐宸出現時手裏的箭就不自覺地收了起來，眼睛一直盯著沐宸看，看著看著嘴巴還微微張開，一副被眼前所見震住的表情。我看他這樣，肯定是被沐宸驚豔的長相給征服了，我竄到沐宸前麵無奈地打斷那少年的欣賞，出聲道：“你不會是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