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六樓,三個老千早已在麻將台上躍躍欲試。
可抬眼一望,他們三位明顯不是一路人。
左邊那位胖大叔,身穿花襯衫,牛仔短褲,光腳踩了一雙皮鞋,油膩的頭發梳成中分,胡子拉碴,大金鏈,鑽石表,指甲縫裏有些髒,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市井氣。
而右邊那位瘦高個卻截然相反。
五月底,大熱天,瘦大叔卻身穿黑色西裝,頭戴金絲眼鏡,全身上下一塵不染,看上去極為冷靜且自信。
尤其是那雙手,白皙且修長,一看就是一雙沒有幹過重活的手。
若是仔細一聞,不難發現他還噴了些香水,想來是為了掩蓋他身上的那股子汗臭味。
至於中間那位美婦人,明顯是位醫生。
雖隻穿了一件連衣裙,但她是在場唯一一個戴手套之人,顯然,她要靠著這雙手來吃飯。
不僅如此,她雖用香水遮蓋,但身上的消毒水味早已深入皮膚。
由此判斷,她不僅是位醫生,還是位外科醫生。
我笑容滿麵,本想和他們打個招呼,卻被胖大叔搶了先。
“金陵城北,星光菜場,刀疤宋,見過包大師!”
刀疤?
疤在何處?
沒等我找到他身上的疤,瘦高個朝我招手示意,隻是那聲音聽起來,卻是不陰不陽。
“阿拉魔都潘文昌,見過包大師!”
說著,他遞上來一張名片。
我接過一看,原來是位律師。
這時,美婦人沉聲道:“錢塘,蔡心怡,你可以叫我蔡醫生。”
謔!
乍一聽,都有自己的職業。
可我心知肚明,對於老千而言,職業不過是為了掩護身份而已。
各種頭銜,隻是為了讓人放下戒備心,好為自己出千大開方便之門。
我朝三人點頭示意,隨即切入正題,“三位,不知道我們今天玩什麼?”
蔡醫生輕拂一下鬢角,聲音依舊充滿著磁性,“明州牌,不知包大師會打麼?”
我正納悶,這三人來自三個地方,難免意見相左,可她這句話,卻直接說明,她在剛剛的對局中贏了其他兩人。
明州麻將既保留了錢塘麻將中的財神,又保留了金陵麻將和魔都麻將中的花,對於他們三人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折中方案。
可他們卻不知道,我也來自八江,梅爺在教我麻將時,也是從八江省各地麻將開始教起,所以,對於我來說,足可稱得上是了如指掌。
但,此情此景,我還不能表現得太過於明顯。
於是,我佯裝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三位,我們打羊城麻將,可以嗎?”
蔡醫生聞言,淡笑一聲,“包大師,入鄉隨俗嘛,明州麻將很簡單的,你要是不會,我們可以教你!”
話音剛落,刀疤宋心直口快,立馬附和道:“就是就是,這明州牌就是在羊城麻將的基礎上把花加上去了而已,一個花算一台,也就是一分,滿四台就能胡了!”
潘律師聽了這話,不以為然,當即打斷了刀疤宋的話,“老宋,你這話很容易誤導人家,還是我來說吧!”
蔡醫生裝作一副仗義執言的樣子,肯定道:“對,老潘專業一些,讓他來說,要是漏了什麼,我來補充。”
……
就這樣,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十幾分鍾,總算是把明州麻將講得不清不楚。
目的嘛,很明顯,就是為了講到我頭暈,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光榮地完成了彭九真教給他們的任務。
沒想到,樓上的彭九真卻等不及了,拿起高音喇叭,對著樓下朗聲道:“你們幾個,少廢話,這場麻將隻記贏,不計輸,誰先打到一百台,算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