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陷在寂靜的夜中，明天該是寒露日，放眼望去幾乎見不到一盞燈，曠古地月色瀉下，在這座古老城池之中藏汙納垢。
本該是和諧的沉默。
遠方頓起一陣地動山搖，煙塵四散，腳下的房屋似乎被牽動，也變得搖晃起來。
這樣的動靜實在太大，周圍的住戶都被驚醒，還以為是地動，尖叫著從自家房屋之中跑出來，見旁邊貼了封條的丞相府門戶大開，都很是駭然。
住在這地段的，又有幾個是普通人家？知道元啟銘那事兒的內情，連忙護著一家老小四處奔逃了。
不管發生了什麼，隻要和逆賊牽扯上關係，都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沒見前頭死了多少人呐！
與人群相逆，胥淮北抱著小姑娘穿梭在人群之中，若是可以寧願選擇走房頂，但看那搖搖欲墜的樣子，到底選擇了穩妥一些的法子，還不忘把慕九思的手護著，生怕叫人衝撞了。
慕九思也乖乖巧巧地縮著頭伏在他懷中，實則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第一時間瘋狂呼叫係統。
“天道崩了還會影響世界線？？”
慕九思完全可以肯定這事兒上輩子沒有出現過，但眼下是真切發生了，不由得有些驚慌。
“影響世界線的不是天道，”係統沉默一瞬，指出這個事實，“即便天道崩塌，世界也會平穩運行，直到出現新的天道，或者天道被修複。”
“真正影響世界線的人是你，和你們。”
向一個穩定的世界投放靈魂當然要承擔風險，慕九思等人作為不穩定因素，從一開始就跳脫在世界之外，這也正是天道死盯著慕九思的原因。
過度自由帶來的往往是禍事，這一點在慕九思回來之前就已經初現端倪，最後導致天道崩塌。
所以慕九思那麼問，算是把因果關係給顛倒了。
“原來是這樣麼……”
慕九思喃喃低語，聲音傳入胥淮北耳中，後者並未多言，隻是攬著人的手臂更加緊了一些。
直到現在他仍然不明白聽見係統說話的契機是什麼，可剛剛的話他聽得清楚。
如果慕九思算是個外來的靈魂，那會不會有一天被排斥出去？
不敢想象這後果，於是胥淮北越發沉默，與守在這兒的慕元章打了個照麵。
兩人麵上皆是嚴峻，相互望著，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到慕元章拔出腰間的劍，“你打算把人抱到什麼時候？”
身為老父親，看見自己女兒被一條狼抱得死緊，心情不言而喻。
女大不中留也不是這麼個走法啊！能不能考慮一下他們這種做爹的想法？
聽見熟悉的聲音，慕九思才驚覺已經到了地方，下意識就要從胥淮北懷裏跳下來，奈何胳膊不給力，被青年按住身子，輕緩的放到地上。
“之前答應我的不亂動，嗯？”
話確實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慕九思低頭，腳尖在地上打轉，完全是一副不願意直麵事實的模樣，“我這不是被嚇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