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論危險,顯然現在的慕九思才是最危險的人。
誰都不知道元啟銘究竟還有什麼底牌,又是怎麼穿越重重守衛一路闖到天牢的,唯一能夠看清楚的就是危險。
“去吧。”
德熙帝肩頭一塌,整個人一瞬間疲憊了很多,本來高大挺拔的人似乎終於不堪重負,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起來。
“我不給你添麻煩了,拿好這東西,去吧。”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虎形兵符,隨意交到胥淮北手上,目送著人離開,看著人驟然轉身,又明白了什麼。
“或許之前的決定真的是錯誤的。”
帝王低聲喟歎,身側的福祿守在他身邊,一句話囫圇在肚子裏潤色半晌,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一步錯,步步錯,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德熙帝並不止下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或許某一次想法的改變就已經導致了今天的結局,讓人隻剩歎息。
要他說來,天家哪有真情?
兩兄弟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必然。
“夜深了,陛下可要去休息?”
福祿抱著拂塵,彎腰走在他身側,看德熙帝搖頭,抬步往大殿走去。
身為帝王,哪有讓臣子在前方戰鬥,自己躲在後麵睡覺的道理?
“朕不是個稱職的皇帝,總不能連這點小事都不去做。”
孤寂的年輕人一步步走上龍椅坐下,殿內隻點著一根蠟燭,忽明忽暗,空曠的殿前月白如晝,也灑在殿內。
天牢裏麵,慕九思已然和元啟銘打了個照麵。
被關押最大的好處就是與世隔絕,胥淮端平日裏隻能見到送飯的獄卒,周圍牢房也是空蕩蕩的,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到元啟銘滿心憤怒,抓起身邊稻草就衝他打去。
“你還有臉來見本王!”
元啟銘不閃不避,反正那稻草輕飄飄的毫無力道,壓根打不到他身上,“王爺近來可好?”
“我好你奶奶個腿!”
胥淮端失了理智,回想起在天牢裏麵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甚至巴不得自己被一刀砍死。
至少還有個痛快不是?!
可是現在他身上穿著散發著餿味的囚服,被經年累月的安靜逼的發瘋,從剛開始看見老鼠尖叫也變成了把老鼠當做寵物,帶著寵物把牆磚一塊一塊的數過去。
從前總是花天酒地,胥淮端最害怕的就是寂寞。
“王爺想出去嗎?”
元啟銘姿態閑適,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
“你又想做什麼?”
坐牢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胥淮端想明白了自己是被元啟銘利用了。
雖然兩人本來就是合作關係。
“咱們的計劃還沒有結束呢,王爺難道改了主意,不想坐上那個位置了?”
他的聲音充滿誘惑,胥淮端不由自主的雙手握上了欄杆,眼神呆滯,儼然一副被蠱惑的模樣。
他當然想。
“你少在這樣妖言惑眾!”
慕九思嬌喝一聲,循著兩人說話聲音找到了地方,忽略一路上不計其數的蛛絲與老鼠,手持短刃目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