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內靜悄悄的,唯獨一個人影孤單坐在桌後,手中拿著自京城傳來的密報。
慕睿傑也不出聲,抱著刀靠在一邊,兩人就這麼對著沉默半晌,才終於有人打破了寂靜。
“來這兒做什麼?”
葛洲哼了一聲,隨意的把手中東西攤在桌上,半點不避諱慕睿傑。
左右這些日子裏頭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叫他看過了,葛洲懶得費那功夫。
“快要沒糧草了。”
慕睿傑比葛洲的話還要少,他問一句才答一句,身上絲毫不見從前肆意的少年模樣。
“娘老子的,仗打不好吃得還一個比一個多!”
葛洲啐了一口,手指點點桌上羊皮紙,“京城又亂了,你家裏頭那幾個一回去就惹事,元啟銘也跑了,一時半會的估計都沒人顧得上我們,上哪兒去要糧食?”
葛洲語氣暴躁,唾沫星子噴了一地,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理。
他走這麼一趟絕大部分都是為了找人,誰能想到人沒找到,悄摸兒的自己摸回京城去了,想也知道太後有多生氣,但你要讓葛洲說對慕元章活著的看法,還真沒什麼感覺。
反正前麵那些年也都過來了,尤其是知道慕元章是被人陷害之後,葛洲更是產生了一種唇亡齒寒之感。
現在被迫害的是慕元章,那是因為他樹大招風,慕元章死了之後呢,他葛洲縱然是沒了對手,可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他?
這事兒根本細想不得,而太後給他寄的信中絕口不提皇家做下的錯事,如果不是故意隱瞞,他想不到別的理由。
原來她也會心虛。
葛洲長歎一聲,狠狠心掐滅了那一絲希冀,他與太後相識多年,原來彼此都不是當初心境,又何必多做打擾。
“若是不快些補充軍需,就隻能再撐半個月不到,屆時一旦戰起,後果不堪設想。”
慕睿傑就差直接說他們要給對方送人頭了,幹脆利落的撂下話就走。
眼看又到飯點,他趕著去叮囑廚子把粥熬得稀一點。
“你這小子……”
很少有人敢在葛洲麵前那麼狂,他一句話都沒說完,隻能看著晃動的簾子幹瞪眼。
“不愧是慕家的種,這驢脾氣跟慕元武一模一樣。”
葛洲搖了搖頭,提筆寫信去要糧草,這有沒有結果是一碼事,寫不寫就是另外一碼事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因為軍需不足死在這兒回不去了,上頭徹查的時候還能帶幾個給他們陪葬,也算是變向的為百姓造福了。
這樣一封軍報千裏加急送至京城要不了多長時間,胥淮北卻根本來不及看,每日忙著處理太後和元啟銘留下的爛攤子,等晃過神來,才發現德熙帝到現在還沒有醒。
“不應該啊,太醫都停止紮針了,沒了穴位刺激,陛下早就該醒了。”
身為內定的逍遙王妃,慕九思理所當然的在胥淮北身邊幫忙,聞言也很是不解,托著下巴待在胥淮北身邊,一邊研墨一邊思考。
“太醫日日把脈,並未查出任何異常,但皇兄的身體還在日漸衰弱,要是一直不醒,隻怕是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