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牛乳酪做得愈發精進了,吩咐小廚房多做幾碗,皇弟走時給皇額娘和如兒她們帶進宮去。”

念安淨了口後柔聲吩咐,皇上揮手讓程憐他們都退下。

“可覺得舒服些了?朕帶了瓶藥膏,待會兒讓人幫你塗上。”

他將她身上滑落的錦被往上拉了些,瞧她又要抽出本奏折,忙起身將內側的床幾推遠了。

“淨給人添亂。”

床幾滑到了床尾她伸手夠不到之處,她索性抱著雙臂直視他,不知他要作何。

“皇額娘和皇後都想讓永坪和永祄一道出國訪學。”

他隨口尋件事提起。

“他們是皇長女和皇長子,是該以身作則。隻是出外不宜時間過長,也該帶著現在的夫子,不能荒廢了國學。讓內務府好生準備就是。”

“如嬪的母家新進貢了一塊桃紅碧璽,已雕刻成了福至心靈把件,待朕回宮後著人給你送來賞玩。”

謔,沒話找話,精準踩雷。

“本宮不要。”

念安霎時冷了臉。

“……她何時惹了你?”

皇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對本宮積怨頗深,皇弟大可回宮細探。本宮累了,恭送皇上。”

她轉身不再理他。

“好,那你好生休息。”

他起身幫她放下床帷,定定瞧著外側案幾上那剩下的半碗牛乳酪,狠了狠心,悄悄端起退了出去。

回宮轎輦內,年輕帝王不再掩飾他那無法示人的私欲。

“真是嬌得很。”

他唇角微勾,口中已嚐到那碟子羊額籽的滋味。

分明甚甜。

尤其她咬過的那一塊。

腦中又想起她今日鬆鬆挽起的烏發,隻簪了兩支青白玉,輕薄家常的黃麒色寢衣下堪堪露出細長白皙的脖頸。

那料子還是他特意賞給她的,原是帝王專屬的黃麒色。

如今世間隻有他和她能穿。

自年少起,數年沉浮於天下塵海中並肩作戰,一同站在滿是蕭瑟肅殺的權力頂端,日夜不免不絕升騰起無數惺惺相惜。

連帝王之榻也竟能容她安睡。

皇額娘總說帝王之術最要適應孤獨。他實感世間最幸,從不覺孤軍奮戰,她就是他的退路。

或許是超脫於親情之上的欣賞,甚至是對世間最好的喜愛與渴望。反正他會逼自己隱藏得極好,他的後宮中也並無一人敢與她相像。

別人怎配有她的影子半分?

可惜今日沒忍住罰了秦洐和陳璽。

萬一打草驚蛇了可怎麼好?

又端起那碗牛乳酪,他的唇碰到那細膩白皙的羊脂白瓷汝窯勺,她總喜歡這些孩子氣的吃食。亦如小時候政務繁重時,她和皇額娘顧不得用膳,他就總讓菡萏姑姑吩咐小廚房做兩碗酥酪。

乾清宮。

皇帝探知了儲秀宮發生之事,著人撤了如嬪的綠頭牌。

“季忠,去告訴如嬪,讓她好好想想自己冒犯了什麼人。”

“奴才遵旨。”

季忠恭敬退下,內心腹誹:定是那位一句話就讓這後宮變了天。

皇後得了消息,讓大宮女出來打聽如嬪那樣眼睛長在天靈蓋上的為何一朝失了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