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楠不再說話了,因為和他倆比起來,自己的那些經曆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值得一說的事情。
“我把良平的故事講給你聽,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人必須要把同理心要放在民粹之前,因為人類這樣的動物,首先都是人,其次才是種族、民族、國家。”方德鑫為方欣楠重新沏上一杯茶,“如果沒有華北組幫扶這樣的社會邊緣群體,你覺得他倆現在在幹什麼?川崎良平可能還在大街上當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然後在某一天被另一個小混混砍死;而韓宏偉可能則靜悄悄的餓死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巷裏,要麼被閑著沒事幹欺負流浪漢的失意人士給打死,打死他的甚至還有可能是良平,是華北組避免了這樣的悲劇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發生。”
方欣楠又抿了一口茶,好像沉溺在剛剛的故事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之中了,但在沉默了許久後,她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麼,猛地放下茶杯,用一種恍然大悟的眼神注視著方德鑫。
“我差點就被你給騙了……這就是你從來對家裏麵不管不顧的理由麼?這就是你要從事黑道的緣故麼?如果你說的故事是真的,那我承認你是做了好事,但那也不過是比爛罷了。”
“那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的巧克力,必須要吃一個的話,你會吃哪個呢方欣楠?”方德鑫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你還太小了,如果我們不以暴製暴團結起來,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我們!手裏沒有槍和有槍不用完全就是兩碼事,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一定要有什麼東西,要對眼下所發生的一切負責,那麼隻有這個世界要為此負責。”
“別把什麼東西都推給社會……”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如果是其他人,你看我有沒有這個心情耐著性子和你說這些大道理。”
“然後就把你的女兒甩給那個什麼德川家麼?你說這話也不害臊……還有,別每次我們之間爆發衝突的時候,就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對我說三道四,我們年輕人要的是指點,而不是指指點點。”
“難道嫁給德川就不幸福了麼?我為你鋪好了路,你去走就行了,你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
“你想不明白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年輕的時候也……”
“對……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句話,年輕的時候因為啥也不懂,就稀裏糊塗的上了去日本的黑船,我可不會再犯下和你一樣的錯誤了。”
“楠,你能這麼說我很欣慰,但我正目睹著你一步又一步的重複著我犯下的錯誤。”方德鑫長長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恐怕還得讓社會再教育教育你才行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這樁婚事必須進行下去。”
“我要是不呢?你難道指望你那群手下把我控製住麼?我想你或多或少應該知道我之前可是異端審判局的代行者,對付幾個黑道的奧術師根本就不在話下。”
“你是不是忘了惠子現在可是還在這個家裏?”聽到方德鑫說出這句話後,方欣楠愣住了,“她用了破元奧術,讓自己的身體機能恢複到了建康的狀態,但誰知道這種狀態還能持續多久?再加上她不是奧術師,所以……如果沒有全日本最好的醫院為她治療,你覺得她還能活多久?”
“你知道麼方德鑫,我本以為在聽了你說的那兩個故事後,我會對你有所改觀,但現在我發現,我的判斷錯了。”
“怎麼?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方德鑫麼?”
“不,你是禽獸。”方欣楠頓了頓,“你根本就不愛媽媽。”
“是你讓我別無選擇。”
說罷,方欣楠起身,將茶杯摔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在門口等待的中島千尋見此一幕,便趕忙上前收拾地板上碎掉的茶杯。
“頭目閣下……大小姐她……還是不願意聽麼?”中島千尋試探性的問道,“而且……您那樣的話,鬥膽說一句,確實有些過分。”
“這個家這幾年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她不理解很正常……無論是惠子、還是楠,我都不會放棄的,但我們早已經是籠中之鳥了,無論怎麼反抗,都沒辦法飛出去,我想她會明白這個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