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歸雲落見他反應不由破罐子破摔般愉悅的大笑一聲。
“你還真以為你的傷是自己好的？就沒有想過是烈陽逆轉禁術幫了你？哈哈哈哈....”
行雲尚聽此不可置信的搖頭，心髒一時間抽痛得難以呼吸。
他隻覺渾身如墜冰窟，雙手更是顫抖得差些叫歸雲落尋機掙脫。
烈陽逆轉禁術，是仙法高強者才能習得的一種置換方法。
俗稱為窮途末路下道侶雙修時的一命換一命。
施法者以自身全數靈力作引，將受惠方傷痛轉移，甚至能夠將其恢複到全盛狀態。
而又因為是禁術，施法者會在一夜間仙法盡散，墮下仙界虛無。
行雲尚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他回神加重了對歸雲落的桎梏，眸底閃過猩紅之色。
“快說！你知道他在哪裏對吧？”
歸雲落見他麵上神情終於露出破綻，嗤笑一聲後果斷用魔息斬斷了自己體內的心脈。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用詛咒般惡毒的口吻一字一句道。
“行雲尚...你...終究會....一無所有。”
行雲尚垂頭站在原地，下一刻，磅礴的龍息混雜著滅世的靈力自他身上爆發而出。
麵前歸雲落的屍體和整個仙界瞬間化作齏粉，散作飛灰。
而在巨大的刺激下，行雲尚終於想起了信雲煙那晚不斷在自己耳邊重複的話。
男人麵色蒼白，克製著洶湧的疼痛和撞擊，卻怕行雲尚記不住自己傳遞的信息一直強撐著。
他用雙臂緊緊環著行雲尚的脊背，附在人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耐心呼喚著行雲尚的名字。
信雲煙說，“我在人間等你，尚兒，來尋我回家。”
而行雲尚在那時因為神誌模糊一遍一遍的無意識答應著他，卻在清醒後全部忘了個徹底。
信雲煙對待他是一如既往的掏心掏肺，不惜動用禁術也要保他不受傷害。
而他呢，竟然在清醒之後自私的認為信雲煙就這樣拋下他離開了。
百年時光是仙人墮下仙界能夠借助體內殘存修為撐過的極限。
而如今人間剛巧已過百年。
行雲尚徹底崩潰了，他化作黑龍遁入凡間，咆哮悲鳴著四處尋找信雲煙的身影。
路途中悲痛的淚水從龍眼滴落，浸入土壤生出棵棵零散的葉紅植株，被後人稱作龍血草。
行雲尚終於尋著熟悉的靈魂氣息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
看見月下蒼茫雪原中枯坐的背影的一瞬，行雲尚便不顧一切的半空落地狠狠栽進雪裏。
起身流著血跌跌撞撞朝人跑去。
行雲尚就這般跪倒在信雲煙的麵前，將他逐漸冷卻的身體緊緊擁入懷裏。
伸手一下又一下輕輕擦掉男人麵頰上殘留的鮮血，像個孩子一般無助的嚎啕大哭起來。
可這次再不會有人像以往千年時光中如往常那般輕柔撫摸他的頭。
或是用包容而又柔和的目光默默注視他，喚他一聲尚兒。
信雲煙死了，被他的愚昧和自私親手害死了。
最終，行雲尚哭著哭著便放聲大笑了起來，一下一下狠狠剜出了心口深處的逆鱗。
在生死之際腦海中龍族傳承秘法覺醒，正是轉生之術。
行雲尚大喜過望，抱緊懷中之人，閉眼利用逆鱗發動秘術。
倘若師尊的靈魂還未潰散，倘若師尊還願意原諒這樣愚蠢的他。
當他們轉生時，就一定能在同一個世界內再次相遇。
行雲尚的生命隨著心口的血液逐漸流逝，唇角卻勾著抹幸福的笑。
他緊緊抱著懷中之人，將唇貼在人耳邊低低道。
“師尊原諒尚兒吧，這次，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