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正在廝殺的混混們不管是弘義堂的兄弟也好、龍寶會的混混也好、還是北城狐幫的援軍也罷,全都接連停住了手,幾度尋找之後,全都抬起頭來朝著我們所站立的方向望了過來……
隨後,身後兄弟們的聲音都停了住,從街上到七樓,一片寂靜無聲……
我沉默了一下,再度用憤怒地吼聲打破了這空前地寂靜——
“下邊的兄弟們都給我聽著!龍寶已經死了!狐仙,也已經死了!你們還要繼續毫無必要的廝殺下去嗎?這場‘戰爭’,已經犧牲了太多人的性命,已經讓每個堂口都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現在,都結束了……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大可在自己身邊仔細找一找,狐仙的屍體和龍寶的頭就在街上,你們可以自己用眼看,然後憑心告訴我,你們還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我這話出口,下麵的混混幾乎全都傻了眼,不管是哪邊的勢力,都徹底亂成了一團……
一陣嘈嘈雜雜地吵鬧聲中,我立在七樓親眼看見幾夥人馬已經趁亂悄悄溜進了巷子裏,而一看見這些人離開,其他的混混也開始一大批一大批的撤退,一瞬間,街道上變得清淨了不少,雖說西城、北城還有不少人馬已經殺紅了眼,即便已經確定了自己堂口的領導者已經死去,卻仍是不想離開,想要繼續拚死戰下去……
但西北城的人馬撤退了大半之後,他們當然也明白,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再打下去,身邊一群忠肝義膽的兄弟隻會接二連三地成為弘義堂兄弟們的刀下之鬼……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卻還是猶豫著不甘就這麼撤退,好在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帶著一部分兄弟下樓的白鳶出現在了街道上,提聲怒吼:“西城龍寶會、北城狐幫以及其他大小堂口的兄弟們,今天死的人還不夠多嗎?鬧的事兒還不夠大嗎?我想你們的心裏也都清楚,如果再這麼鬧下去,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就此,我白鳶以弘義堂新任龍頭坐館的身份向你們保證,隻要你們放下手裏的家夥盡快離開,今天不管你們傷了我們弘義堂多少兄弟、砸了我們弘義堂多少場子,我絕不追究,手下兄弟見者放行……”
“你……你敢保證嗎?”
人群中傳來一個怯怯地吼聲,聲音因驚慌失措而顫抖著……
白鳶厲聲答道:“當然了,如果連這都保證不了,如果說到卻做不到,我白鳶還憑什麼做忠義無雙的‘沈天罡’的女兒?”
白鳶冷冷一笑,忽然又說:“當然了,如果你們還是不肯離開,那也無所謂,縱橫風雨三十載,試問弘義怕過誰?弘義堂聚義廳的牌匾上隻寫著‘忠肝義膽’四個字,我卻還沒見寫過‘貪生怕死’!”
白鳶的吼聲,讓我心中不由自己地顫抖了一下,她的氣勢和言談舉止,多少還真有些白老爺子和沈先生的昔日風采,這不免讓人安心了不少,弘義雖遭此重創,但有繼承了白老爺子和沈先生精髓的後人在,也許,終能恢複士氣從頭再來。
不過雖說安心,但打從我心底卻又覺出幾許隱隱地不安來……
隻因白鳶的眼中充滿了憤恨與仇視,仇視周圍那些已經慌不擇路、嚇破了膽的西、北城混混,我知道,即便今天那些將南城毀得一塌糊塗的混混得以生還,日後也絕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因為有白鳶在,因為她的心裏,已經充滿了仇恨。
但那些都已經是後話了,值得慶幸的是,西北城的混混們終因龍寶、狐仙的死而心生膽卻,在白鳶的壓製之下,最終隻能接連離開了現場……
盯著紛亂不堪的“戰場”,我立在七樓窗口前長籲了一口氣……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然而才剛鬆了一口氣,我的腦中卻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地暈眩,也許是太累了吧,也許……是精神太過緊張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身上的傷處失血過多,再加上一眾兄弟的離開而心力憔悴,我最終腳下一軟,直直朝著窗口外跌了下去……
“川子……”
好在,手疾眼快的彪哥一把就從裏麵拉住了我,這才不至於讓我順著七樓跌到街道上,可我已經連說聲“謝謝”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伴隨著一陣越來越強烈地暈眩,我徹底沒了知覺,陷入了久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