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一哽,卻也沒覺得被冒犯,然後淡淡開口述說起這一係列事件的始末。
他從數月前師尊性情大變說起,講到師尊強行帶領宗門去蘑鮮堡搶奪萬年靈芝,後被守護獸撕碎了原身,又將殘存的一魂三魄寄生到師妹炎鳳的身體裏。
後來炎鳳體內的四魂十魄衝撞不斷,隻能靠日夜佩戴鎮魂鎖鎮壓。
再之後,師尊頻頻誘使炎鳳摘下鎮魂鎖,好讓他的意識占領炎鳳的身體,驅使她去吸食魂魄。
之前夜襲屠憂莊園不成,轉而去了華宅,造成華家四人枯亡,華家家主瘋癲,還有之後的五個山賊都是被師尊...
當然,玄英在講述的過程中絲毫未提及他對師妹的情愫。
“你師尊在數月前為何突然性情大變?”青衣聽後突然問起了最開頭的部分,“可是有遭遇過什麼異常?”
玄英一愣,他完全沒有細想過師尊為何突然變成那樣。
他看著青衣,但眼神似是已經穿越到回憶之中,他想起確實有一件事不尋常。
數月前的一個夜晚,鸞宵宗大設宴席慶祝師尊三百歲壽辰。
師尊一向低調,不喜鋪張浪費,本想與幾個親近弟子共飲以為慶祝。
但這畢竟是師尊三百歲壽辰,一眾弟子說什麼都要為他好好慶賀一番。
不僅如此,其中的一個弟子還提議邀請方圓千裏內的各個山頭的妖獸首領赴宴,並發去了燙金請帖。
宗門上下為此忙得熱火朝天,師尊不願搏了眾人的心意,無奈隻能點頭,讓弟子們去準備。
是夜,鸞宵宗從山腳到山頂,八條山路都燈火通明,來賀壽的各路妖獸絡繹不絕,一派熱鬧。
每個妖獸都送上了壽禮,淨是名貴的仙草靈藥,還有各家的珍寶。
隻有一人不同。
說是“人”可能不算確切,但玄英和其他弟子都沒能辨出那人到底是何種妖獸所化。
那人未持請帖,卻進了宗門入了舉辦宴席的大殿,也沒有弟子來報有人硬闖宗門赴宴。
他披了一件深灰色的鬥篷,兜帽一直戴在頭上,麵目被一層濃厚的陰影覆蓋,其他人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
有弟子問他是何人,要他摘下兜帽麵見師尊。
但那人卻說自己麵容醜陋,怕驚嚇到巫鴉王及在場的各位,請求眾人寬恕他的無禮。
與其他賓客相似,那人也拿出了自己帶來的壽禮,是一個緋紅色的小匣。
匣子還不及他的掌心大小,他伸出枯瘦的手臂將小匣舉到身前,另一隻手緩緩打開盒蓋。
盒蓋一開,整個大殿內的眾妖立即被那人手中的匣子吸引住了。
隻見一縷銀白色的煙霧從匣中飄出,在殿內各處燭火燈盞的照射下透射出炫目的光暈。
那縷煙霧像一條柔軟的半透明綢緞,在大殿四周的桌席上婀娜繞行一番之後,又飄向巫鴉王的寶座。
巫鴉王雖是三百年大妖,卻也沒有見過如此稀罕的東西,一時間看得兩眼放光。
那銀白煙霧在巫鴉王周身環繞幾圈之後,最終緩緩飄向灰袍人的方向,嫋嫋鑽回了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