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會進宮——”殷時野說:“到時我會讓小果給你送來,今夜要是冷就多加床被褥。”
八郡的事那麼轟動,進宮是必然的,況且沒人知道他們回來了,
段暮輕眼睛酸得厲害,他不想說話,怕某些東西從眼睛裏流出來,太沒出息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來著。
殷時野離開時,段暮輕硬要送他,但是沒得逞——王爺不讓,說是他要是不聽話,明日就不給他燒湯婆子。
那還是算了,雖然他也會有湯婆子,不過還想要王爺的湯婆子。
是夜,段暮輕前來禦書房,慕仁惜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定安軍是一點不按常理來,不僅分批回來,還一個兩個偷偷回來。
要不是知道王爺不會造反,他都要以為他們在密謀什麼大事了。
“總算回來了——”慕仁惜正在批改奏折,見他進來也顧不得什麼了,拉起他就周身打量一圈,確認無事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辛苦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旋即又道:“但棄自身安危不顧,該罰、該罰…………我甚至以為你……回不來了。”
段暮輕趁四下無人快速的抱了慕仁惜一下,貼近他耳朵的時候段暮輕小聲的說了一句:“我回來了、哥——”
慕仁惜愣住了,段暮輕的擁抱他還沒感受到就結束了,已經很好了,還聽到了久違的稱呼。
他們本該是彼此最親近的人,但是又不能,
段暮輕這樣叫他時候很少,少到屈指可數,說不定他自己都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就像慕仁惜聽到他叫哥——既高興也不習慣還會有怕被別人聽到。
這是他們不能說的秘密。
片刻後慕仁惜也短暫的摸了摸他的頭——沒說話也沒答應他,有朝一日天下人都會知道他們是親兄弟吧!至少慕仁惜期盼的,至於段暮輕就不知道了。
他受了太多不公的對待、吃了太多的苦,那些對來說或許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慕仁雖是文人,但身材高大,肩寬背挺很有王者風姿,段暮輕則不然,他相對瘦小,應該也沒什麼可長的了,他長期不好好吃飯,造成了他不能好好長身體。
他受了許多苦,偏偏胃口還變得挑剔起來,能吃糠咽菜卻不吃不管宮裏下人的夥食,慕仁惜又做不到每一餐都給他開小灶,所以才會比較瘦弱。
出去幾個月回來倒是長了點肉。
慕仁惜回到桌案後繼續看奏折,段暮輕就像以往那般給他整理紙筆、磨墨。
慕仁惜道:“我不知道你們回來,一會兒自己去取還是叫人送個湯婆子過來,你那麼怕冷,定是睡不著。“
“……不要了。”段暮輕都沒猶豫就決絕了。
不要了???
慕仁惜聞言轉頭看他:“不要了?老實交代,是懶得跑,還是怕被欺負。”
他被宮裏人欺負的事就連慕仁惜都知道,但情節不嚴重,段暮輕不讓他管,而且要是懲治的話,可能大半皇宮的婢女、太監,侍衛……都要懲治,看不起他對他冷眼相待的人太多了,上到達官顯貴、下到婢女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