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話說完,卻隻能灰溜溜離開,趕緊回去給他家主子報信。

皇城素來有東貴西富,南貧北賤的說法,東邊多是官宦大族的住所,將軍府也在此列,甚至還在很靠近皇宮的位置。

光是從東門過來,就花了近一個時辰。

“小姐,到了。”阿大聲音冰冷,卻能聽得出來他對戚黎月的恭敬。

戚黎月嗯了一聲,驚蟄先給戚黎月戴上鬥篷帽子,把她遮得嚴嚴實實,才掀開馬車簾子。

阿大已經把馬凳放好了,不過驚蟄不需要小凳,她一蹦就跳下了馬車,然後伸出手:“小姐,我扶您。”

一隻素白的手先從馬車裏麵伸出來,然後放在了小丫頭的手上,被披風裹得太嚴實,以至於隻能勉強看到一個白皙小巧下巴的少女從馬車上下來,踩著馬凳走了下來,抬眼往將軍府看去。

近十年過去,將軍府的牌匾都從新到舊,但看得出來有人定期打理。

扣扣兩聲,是阿大敲門的聲音。

“誰啊?”一個老仆拉開了門,他看上去應該有六七十歲,頭發已經全白了,背也駝著,一雙眼中滿是渾濁,但當他視線落到戚黎月身上的時候,不知為何,他愣了一下,手開始抖,“你,你,姑娘,你是何人?”

“戚黎月。”戚黎月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老人也有點眼熟,但一時間有點認不出來是誰。

“小姐,小姐您回來了?”老人激動到眼淚都冒出來了,“我是張伯,是翡翠的爺爺啊!”

翡翠。

戚黎月記得她,她曾是原主“戚黎月”身邊的大丫環,比戚黎月大三歲,是個活潑的小姑娘。

但原主“戚黎月”母親改嫁之後,她被接到尚書府,小丫頭就被趕走了。

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原來是您。”戚黎月眼神柔和,“這些年辛苦您幫忙守著將軍府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人趕緊用力把門拉開,“小姐,您先進來再說。”

和外麵隻是舊了一點的牌匾不一樣,將軍府內看得出很是荒涼,張伯不好意思:“這裏也隻住著我們一家子,將軍府太大,我們也隻能盡量打掃,但還是和以前不能比。”

“有勞了。”戚黎月當然不會責怪張伯。

一家子人要處理這麼大一個將軍府,能做到沒有雜草,勉強看上去過得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為什麼隻有他們一家子人……戚黎月也不需要問,反正和她那個改嫁的母親有關。

她溫聲對張伯說:“之後還要勞煩你們一段時間了,不知林婆婆的身體可還好?我記得林婆婆以前調教人有一手,我明後日去買一些丫頭小廝回來,到時候要麻煩婆婆了。”

林婆婆就是張伯的妻子。

張伯哎了一聲,說:“她身體好著呢,她現在應該在主院或是您的明月苑裏麵整理,我帶您去?”

“不用麻煩了。”戚黎月笑著說,“等會兒會有人來找我,我最近應該不會住在將軍府,正好將軍府也需要修葺一下。”

張伯張張嘴,好半晌,才試探問:“您要去尚書府嗎?”

戚黎月笑著問:“為什麼不去?”

她還有很多東西在尚書府呢!

兩人正說話之間,又有敲門聲響起。

戚黎月對阿大說:“去開門,將客人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