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山眼中滿是震驚，以為他還留有後手。便一言不發，朝季臨渢抱拳向後走了。
烏山落敗後，站在季臨渢前麵的人便隻剩六個了。
此時天色漸暗，仆人已經將院中燈火悉數點燃。有些麻雀落在牆頭的青瓦上，嘰嘰喳喳吵著，彷佛在責怪這一院子人讓它們回不得家。
“趕緊的，天黑了。”
藍堯行一顆心可算放下了，看了眼天色開始催促餘下的人。
“如此，便我來罷！”
走出來的是個身形壯碩的男子，年紀看著同藍堯行差不多。他麵相普通，但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平白叫他添了幾分凶相。每走一步，季臨渢都能感到腳下的砂石在不斷顫動，院中涼風四起，甚至有的嫩芽窸窸窣窣開始往下掉。
藍堯行一頓，開始後悔自己的催促了。杜阮皺眉一言不發，握緊了手中的扇子。君晏也蹙起了眉頭，他十分篤定，季臨渢打不過這人。
季臨渢眼神一驚，卻也從容走下了擂台，收劍朝那人鞠了一躬道：“想必閣下就是輕蓑的二當家吳崖了。臨渢認輸。”
他倒是認的從容，吳崖卻步履依舊堅定向前，藍堯行嗬了一聲“吳崖！”卻毫不起作用。季臨渢也不避讓，隻直直看著比他高出半個身子的吳崖。吳崖走到他身前，再進一分，藍堯行也趕不上出手。君晏捏了個棗子拿在手裏，眯著眼看他二人。
季臨渢依舊抬頭看著吳崖，他始終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眼中一片澄澈，傲的發光。吳崖眼底淡淡的，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隻是院中的風停了，砂石也不再震動。
“好定力。”吳崖輕笑著拍了拍季臨渢的肩膀，周身的肅殺之氣收斂不見。“不過我要同公子比的，是兵法。”
季臨渢眼中一閃，卻還是淺笑著答：“先生如此武力，卻自棄優勢，一切任憑先生吩咐。”
君晏將手中的棗塞進了蕭蕭嘴裏，順便還不忘在他臉頰上捏了兩把。藍堯行與杜阮卻又神經緊繃起來，各自的拳頭都握成一團。吳崖身後的六人也不住嗤笑，要不是藍堯行在此，他們隻怕要大笑出聲。
季臨渢不以為然，隻朝吳崖伸手道：“吳先生，請！”
吳崖也不客氣，踏上了右邊的圓台，提筆刷刷在宣紙上一頓畫。季臨渢走到他對麵時，潔白的宣紙上已經畫好了一幅完好的行軍圖。
藍堯行蹙眉問：“你沒同臨渢講吳崖的弱點？”
杜阮雙手一攤，搖頭道：“莫說吳崖的，在座所有人的功法他都沒問。隻問些雞毛蒜皮無關緊要的事。我想講他也不讓，非說要取之有道。”
藍堯行歎了口氣，沉聲道：“也罷，這麼多人也夠他用了。”
桌前，季臨渢同吳崖對坐，吳崖將圖紙擺好，道：“以河水為界，公子在左我在右。我方陣前是樹林，公子陣前是灌木叢。雙方糧草與兵馬不相上下，目標很簡單，攻下對方營地。”
季臨渢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吳崖取了隻幹淨的毛筆，沾了紅墨水往圖上一圈，道：“我方先鋒隊借夜幕渡河，於此處灌木叢中上岸。”
季臨渢也取筆，沾了藍墨水，往圖上點了三點。
“這三處灌木濃密，我軍定在此設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