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渢翻著那堆陳舊的信件,母妃信中多問藍堯行幾人在藍家可還過得去,講自己生了個可愛的孩子,同藍堯行很像,說有機會要讓他們見一見。也確實寄了銀錢,告訴他們自己在玥都尋了個可靠的西域商人,能帶他們去西域。
季臨渢捧著那薄薄一片紙,不知為何就流出兩行淚來。
“當真、當真不是來害我的?”
他從不知道母親還有什麼至親好友,突然冒出的舅舅,與這承載著母親心念的信件一起,將他擊得不住顫動。
藍堯行終於將手掌放在了季臨渢頭頂,哽咽道:“是舅舅來遲了,臨渢。”
季臨渢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了,閉著眼貼在藍堯行胸前淡淡笑著,手中的信紙被他捏得皺起一角。
“不遲~”
他隻輕輕答了兩個字。至少他遇到了君晏,遇到了蕭蕭。雖苦了幾年,但也不算太苦,眼下藍堯行的出現,恰恰彌補了他對母親的念想。他想,還有人心心念念記掛著母親,記掛著他,那便是最好的。
“你都這麼大了,阿姐若是泉下有知,定會很是開心。”藍堯行輕輕撫摸著季臨渢的後頸,彷佛他還是阿姊信中那個牙牙學語的嬰孩。“她總說要讓我們見一麵,說你同我長的像極了~”
藍堯行的聲音愈發哽咽,季臨渢感到有滴淚珠,重重砸落在他發間,又透過發絲,涼涼浸潤了他的皮膚。一瞬間,他的僵硬便被瓦解了。或許,連季瑄都不曾這樣撫摸過他的頭頂,因為他的成長而開心~
那書生也悄悄抹了把淚,咳了一聲道:“阿堯,臨渢可兩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飯罷,也不能總在這站著不是?”
藍堯行臉上的悲傷不及收回,聽完書生的話,放開了季臨渢。手腳有些無處安放,小心翼翼笑著道:“臨渢,可生舅舅的氣?”
說話間他手不小心碰到了季臨渢額頭,季臨渢“嘶”了一聲,閃著淚光道:“怎麼會,還要多謝舅舅,否則這一路不知要多難~”
藍堯行何等眼力,即刻低下頭湊著季臨渢的額頭看了看,問:“這額頭怎麼了?”
季臨渢抬手一抹,又嘶了一聲,答:“奇怪,我並未撞到頭啊~”季臨渢笑笑,繼續道:“許是不小心磕碰到了罷~”
藍堯行轉頭看著書生,書生一顫,嘿嘿笑著,有些心虛道:“小事,小事~”
季臨渢走過去拿劍,問道:“舅舅,我師傅他們人呢?”
“什麼師傅?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孤身南下,並沒有人陪同。”
藍堯行見他左腳走路姿勢有些不對,立刻走過去,自然而然蹲下握住了他的腳踝,問:“你的腳怎麼了?”難不成跛了?藍堯行眉頭皺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