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君晏並未注意到,可這巴劣就是個死性子,一上戰場就什麼都忘了。聆風進攻信號一下,他便化作瘋牛,咬著牙大喊著一頓猛衝,聆風在後麵追紅了眼也趕不上他。隻能見對麵的人一會東邊飛起,一會西邊尖叫,大概能猜到他衝到了哪裏。
長此以往,他每每都要吃一頓聆風冷眼,衝動暴躁的性子沒改,跟聆風認錯卻認得越來越快。偏偏聆風也是個死性子,見他認錯就收。
君晏每次都同將士們一起趴在屋頂看熱鬧,每每見著巴劣那麼大個人小媳婦似的跟聆風認錯,個個都笑得前俯後仰。聆風每每聽到聲音就“咻”一聲了無蹤跡,巴劣卻硬是要紅著一張老虎似的黑臉,與他們對罵半晌。
後來,餘天、金坤、妄伽都於大戰中隕落。巴劣衝得更凶了,脾氣也更加暴躁,聆風依舊將他拉出去,卻不瞪他了。隻用鬥篷蒙住臉,用極短的話語告訴他今日他入陣的位置如何錯了,叫他下次注意。巴劣不倔了,也低著頭,小聲說著“對不起”。聆風便伸手拍拍他結實的臂膀,從始至終都是那幾個字:“巴劣,我希望你能活著。”
大家不再笑巴劣了,君晏也注意到他雖還是身先士卒,但懂得避開險地了,也慢慢開始同別人打配合起來。久而久之,他幾乎成了最強的將領,強攻、智取皆不在話下,聆風叫他出去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也不再抬著頭用鼻孔看聆風,每每看見聆風過來都是低下頭,畢恭畢敬喊一聲“統領”。
眾人又開始調笑巴劣了,問他:“老巴!你那傲氣呢?真怕了那白鼠似的小統領了?”
這個時候,巴劣便又會滿臉橫肉,瞪著眼睛大喊一聲:“你再說我統領一句試試?”喊完了便提著大刀追著那人滿營地打,直到將那人鼻青臉腫提到聆風麵前給聆風磕頭認錯為止。
聆風每次都被嚇到,便告訴他不必為這些小事費心。可唯獨這件事上,哪怕聆風拿軍法打他,巴劣也從不退讓。隻一邊挨著鞭子,一邊滿頭大汗,咬牙道:“除非統領殺了我,否則巴劣絕不悔改!”
聆風氣得麵頰潮紅,摔了鞭子怒氣衝衝走了。巴劣便縮著脖子不說話,讓別人替聆風打完。第二日又赤著上身,頂著皮開肉綻的後背,笑吟吟向聆風問好。聆風搖頭歎氣不理他,隻叫了追雲給他送藥。巴劣拿了藥還偏要大喊著跑到聆風帳前道謝,惱得聆風拿鬥篷將整張臉都捂住,恨不得再打他一頓。
偏也是在巴劣這一頓頓挨打之後,整個營中在無人敢取笑聆風外貌,都叫他一聲“魔族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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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晏看了眼巴劣腳下的大刀,笑道:“老巴,看來你在魔域休閑得很嗎,刀都鈍了。”
巴劣嘿嘿一笑,答:“這便說明大君治下有方,鈍的好啊!我倒寧願它鏽了,斷了,一輩子不要再用上。”
君晏一愣,不敢相信這是眾將中最是好戰的巴劣說出的話。
“老巴,長大了。”
巴劣答:“兒子都兩百歲了,可不得長大了。”
君晏環顧了一圈,問道“傲攜、奉花、月渚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