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答：“或許能吧，你不也回來了？”
竹曳捂著眼睛，笑出了聲，隻那一聲接一聲，明顯帶著顫抖嗚咽。
“那十方印現在何處？”
“仙宮。”君晏答。“天帝正想辦法呢，想來辛寤肯自困十方印萬年，現在也是有了救回你姐姐的辦法才將十方印鎖住了。”
竹曳捂著眼睛，喃喃道：“辛寤~又是辛寤~”
君晏感歎道：“他誅你全族，卻又偏偏救了你和你姐姐，你可恨他？”
竹曳啞聲一笑，答：“我囫圇不過存在於世兩千年，其餘萬年隻作為一顆石頭，被困在禁地裏渾渾噩噩。若要說恨，那必然是恨的。隻是這個問題，姐姐比我更有資格回答罷~”
君晏盯著小毛球的豆豆眼，歎道：“孽緣，都是孽緣啊~”
小毛球一轉身抽出自己的圓尾巴，用兩隻大耳朵將自己全身裹住，以免君晏再次偷襲自己的尾巴。學著君晏的語調，拉長了聲音低沉道：“孽緣啊~”
君晏“噗”一聲笑了出來，伸出兩個指頭捏著它的小爪子說：“學人精，你懂什麼是孽緣？”
小毛球“略略”吐了吐舌頭，仰著圓溜溜的臉龐道：“我就懂。我與阿晏就是孽緣。”
君晏險些被它一句話噎死，提起它的兩隻大耳朵道：“胡說八道，我與你是天賜良緣。”
小毛球被提的耳根發疼，小爪子撲騰半天也夠不著自己的耳朵，兩個豆豆眼水汪汪的看著君晏。
“記住了嗎？小笨蛋。”
君晏將它的耳朵放了下來，幫它輕輕按著耳根。
“記、記住了~”
小毛球委屈壞了，撅著尾巴趴在君晏掌心，將頭埋進前爪裏，低低答完便攤著不動了，兩片大耳朵蔫吧嗒的從君晏掌心垂下，風一吹還半死不活晃晃悠悠的。
竹曳笑道：“神尊道真是個有趣之人，怪不得聆風願意同你打交道。”
“哪裏哪裏。”君晏摸著毛球的背，勾著嘴角答。“本尊向來自在慣了，不過隨心隨性罷了。”
竹曳取下王冠端在手裏，也坐在了屋簷上。
“我自知活不過千歲時，也同神尊一般，隨心、隨性。一個人在三界遊蕩數百年，從不覺有何煩惱，也不在乎千歲之後會如何。”
竹曳嘴角笑著，眉眼卻透出淡淡哀愁。他將王冠舉到眼前細細看著，像是在看什麼絕世名器。
“九百多歲時，我才有了唯一放不下的東西，便是聆風。不過我所剩無多，從未想過與他相攜相伴，直至姐姐上仙宮拿回了七彩石~”竹曳苦笑一聲，繼續自顧自道。“我眼看著有了希望，可轉眼間天降橫禍。天君手下，何來機會？不過電光火石間，我甚至來不及多想，便被他掏出魔心丟入了禁地。”
竹曳輕輕按著胸口，皺著眉頭，仿佛那一幕還在他眼前。
“可造物弄人罷。聆風竟硬生生將我救回來了，還為保全我魔族，硬生生扛下魔君一職，孤苦鏖戰盡萬年。我好不容易醒來，他卻又先一步去了。從前我從未想過要做魔君，現在他一道旨下，我這最是懶散之人，竟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
君晏淡淡一笑，那頂王冠他倒是見過，隻因聆風就這麼一頂王冠。他沉聲問：“你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