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60年代末,為了應對當時特定的國際與國內形勢,國家將內蒙古東部四盟市劃歸到東北相鄰的省市管理。其中,呼倫貝爾盟便劃歸到了黑龍江省。直到1978年,國家才撤銷了這個管轄規定,呼倫貝爾盟又劃歸內蒙古自治區管理。
所以在呼倫貝爾,除了各個少數民族語言外,東北話便是我們的通用語言,滿大街不管什麼民族,一說話就是滿嘴大碴子味兒。
然而隨著一代代人的更迭,當地各個少數民族被同化的不僅僅是語言,甚至連性格和生活習慣都變得和東北人一樣了,吉婭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蒙古族的女孩天生就性情豪爽,再加上東北人特有的潑辣性格,這兩樣加一塊兒,一般人還真的降不住。
“跟你說話呢,你直不楞登的瞅我幹啥!”吉婭笑著說道,“到底聽不聽好消息啊。”
“聽啊!啥好消息!跟案子有關嗎?”我“噌”的一下從站了起來。
“這不廢話嘛,跟案子沒關我跟你擱這兒聊什麼閑。”吉婭杏眼一瞪,繼續說道:“小喇叭姐姐家的爆炸現場打掃好了,我們懷疑李強沒死。”
“啥?!”我驚訝的喊道,把路過的人嚇了一跳。
“唉媽,小點兒聲,別一驚一乍的,你沒聽錯,我們在現場隻發現了一具燒焦的女性頭顱,沒發現男性的。”吉婭說道。
“都燒成那樣了還能看出來男女呢?”我問道。
“當然可以了,額骨,眉弓,眶上緣,能分辨的地方多了去了!就說你那大腦袋跟我這小腦瓜兒,骨頭長得能一樣嗎?”吉婭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那有沒有可能,李強的腦袋被炸碎了呢?”我又問道。
“基本上沒這個可能,人骨的莫氏硬度在3到4之間,顱骨要更硬一些,能達到5或者6,單點的外力可能會有碎裂的可能,像爆炸這種衝擊波式的外力,很難把它炸碎。所以說,現場沒有,那就是沒有,除非是炸飛到河裏去了。”吉婭聳了聳肩。
“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呢?”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半個院子都毀了,就連消防員都說,這麼小的場所,要活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誰知道了,可能人家就是命硬吧。行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已經和包隊他們彙報過了,你剛沒在屋裏,正好下樓碰見你了跟你再說一下,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啥幫助,如果有幫助了回頭記得請我吃飯啊,走了,繼續忙去了!”吉婭連珠炮似的說完,也不管我還有沒有要說的,自顧自的走了。
“三哥!吉婭剛才說...”我跑到辦公室門口,正好遇到了往外走的三毛子。
“嗯呐,我們都知道了,走吧,小喇叭姐姐家蹲點兒去。”三毛子邊往槍套裏塞槍邊說道。
“去那幹啥啊?”我問道。
“蹲李強去啊,這還用說?”三毛子說道。
“李強不得早就蹽了啊?不是得去火車站啥的堵他去嗎?”我又問道。
“那些地方包隊早就安排人了,你怎麼還懷疑上包隊的業務能力了。”三毛子笑著說道。
“那也不能把咱派小喇叭姐姐家去啊,那能抓到人嘛?”我急得直跺腳,我可太想親手抓到李強,把案子破了。
“沒經驗了吧小夥子,咱們這個地方反而是最容易蹲到人的,一般犯罪分子都會回現場䁖一眼的,這個在犯罪心理學上叫...叫...叫什麼玩意兒來著?算了,不重要,你跟我走就完了。”說著,三毛子摟住我的肩膀把我往樓梯口帶。
“這次咱們去蹲點兒,就不開車了,然後咱倆還得喬裝打扮一下。”三毛子說道。
由於小喇叭的姐姐家在伊敏河的河壩邊上,所以三毛子尋摸了兩頂破草帽,又淘換來兩根破魚竿,裝作成了在蹲在河邊釣魚的釣魚佬。
“這回可真是破草帽子——曬臉(賽臉)了。”三毛子扶了扶頭上的草帽開起了玩笑。
太陽慢慢的落山了,一直等到華燈初上,不管是河裏的魚還是岸上的“魚”都沒見蹤影。
“三哥,真能來嘛他?”我邊問邊拍死了一隻趴在我胳膊上用餐的蚊子。
“再等等,‘釣魚’這事兒需要耐心。”三毛子說道。
等到了後半夜,世界開始變的靜悄悄的,靜到似乎再仔細一點兒,就可以聽到星星閃爍的聲音了。河邊的蘆葦叢被時不時吹來的小風推的搖頭晃腦,如果不是辦案,在夏夜的伊敏河畔喝點涼啤酒,吃吃白魚罐頭,再聽聽手風琴,可以說是十分愜意了。
終於,小白和大李子來換班了,三毛子站起來揉了揉大腿,讓我先回家,明天中午再來替他倆。
就這樣,兩人一組兩班倒,我們在這河壩上蹲守了三天,用三毛子的話說,伊敏河邊兒上每隻蚊子的肚子裏都有了他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