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南自然是不會信了鹿拾肆，話或許是假的，但身體一定是最誠實的。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驚慌，便直接證明了她是知道些什麼的。
「哦，是麼，既然沈小姐不想說，那我也就不多問了，雨太大，不如我送沈小姐回去吧。」
鹿拾肆聽著沈聽南的話，這話聽著似是退了一步，實際卻是認定了她去過十裏街廠房的事情。
「大哥一會兒過來接我，就不勞煩小沈總了。」
鹿拾肆拒絕了沈聽南。
她看著腳邊淅淅瀝瀝得雨滴，一顆顆得砸在地麵上，噴濺在她的高跟鞋麵上，她抬起頭，電閃雷鳴，天空猶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好似下一秒就會把這個世界吞沒。
旁邊的小姑娘在和身邊人打趣。
「這是誰要渡劫了麼。」
鹿拾肆聽了這話，突然就笑了，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在修仙呢，人想成神！
「小沈總，既然您是個商人，不如我們來談一樁生意吧！」
沈聽南聽著鹿拾肆說這句話的語氣似乎有些不一樣，可依舊是溫柔軟糯的語氣，到底是哪裏不一樣，沈聽南自己都說不上來。
「雨越下越大了，我們到旁邊的咖啡店坐一會兒吧。」
鹿拾肆點點頭，跟在沈聽南的後麵進了咖啡店。咖啡店人很多，沒什麼位置，大多數都是躲雨的人，雨來得急，大家紛紛躲進了路邊的小店。
是啊，人都是這樣，著急避雨，著急避禍，急著走出泥濘，急著走出黑暗。
鹿拾肆想著。
在一個靠窗的角落，剛好有一個兩人位的卡座，鹿拾肆拉著沈聽南到那邊坐了下來，因為人多，所以有些嘈雜，站著的服務員有些聽不清鹿拾肆的點單，鹿拾肆便打了手語，要了兩杯美式。
沈聽南的腦子裏突然一怔，好似有遙遠的記憶一閃而過，一個小小的人，一雙小小的手在比劃著什麼，是誰？他在做什麼？或是他在說什麼？
「你會手語？」
沈聽南詫異。
「對，學過一些。」
鹿拾肆淡淡得應著，很多人都會詫異，沈聽南詫異也並不奇怪。
「鹿小姐想和我談一樁什麼樣的生意呢？」
沈聽南的聲音並不大，鹿拾肆剛好聽得清楚。
「沈家現在以地產稱霸，項目算是遍布全國，可聽說臨河的產業園似乎是受到一些阻力，小沈總的一意孤行，導致沈家在資金周轉方麵幾乎斷檔，這失誤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呢。」
聽到鹿拾肆說這些話，沈聽南並不意外，臨河的項目資金鏈周轉不開並不是什麼秘密了，這也是為什麼鹿秊一開口，父親便答應了聯姻事宜，可以說，這個時候他們沒得選，雖不至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卻也是無數的豺狼野獸在虎視眈眈。
「東郊的地皮不值錢，可若是真要吃下這塊地還是需要些本事的，百分之十的鹿家股份填不滿這個窟窿，但是可以讓沈家的資金鏈轉起來，說得好聽些是家族聯姻，你我的關係不過是這場生意裏無法用白紙黑字去寫明的條條款款罷了。」
鹿拾肆優哉遊哉得說著，她盯著沈聽南，看到他半倚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沙發邊，一隻手端著咖啡杯，搖搖晃晃、優哉遊哉得喝著手裏的咖啡，一杯美式被他喝出了洋酒的感覺。
「鹿小姐分析透徹，是不想，聯姻？」
沈聽南的腦海裏先是浮現出結婚這個詞語，覺得似乎是有些不妥，後變成婚姻，覺得更加不妥了，最後他選擇了鹿拾肆說的聯姻。
「剛剛的那些算不得是我的分析，應該說是市場的分析。」
「哦，那鹿小姐的分析呢？」
沈聽南忽然來了興趣。
「小沈總大概是想趁著這個機會除掉自己想除掉的一些人吧，或者呢，也有可能是小沈總做了一個局，想要下一盤大棋，哪些是不需要的棋子呢？」
沈聽南看著鹿拾肆，眼神從一開始的隨意變得愈發寒涼，犀利的眼神後麵隱藏的是秘密被看穿的憤怒。
隻是她分析到了，還是已經有許多人都已經分析到了？
「小沈總放心，那些都是我的一些胡亂猜測。不過，歐陽華清兩年前就開始接觸臨江的那塊地，我想應該不會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吧。兩年前就開始走動的關係，一年前卻沒有參與這塊地的開發，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你說是不是呢，小沈總。」
沈聽南著實沒有想到一個貌如妖，音如樂的女人看著好似一朵不諳世事的白蓮花，實際或許是個食人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