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眼色微沉,緩緩道:“跟一流的技藝魔術師學習,唯一可以與之等價交換的非葛尼爾的租約莫屬,我很好奇,宋經理是想要說服Zoe改變價碼,還是想說服Hades取消租約?”
宋卓輕笑,用欣賞的眼神看著岑今,反問:“你覺得呢?”
岑今搖頭,沒有回答,側頭對米藍輕聲說了句:“既然是老天給你的契機,那麼就由你來選擇好了。”
她頓了頓,語帶雙關地補了句:“Zoe,一念錯便翻不得身,你考慮清楚。”
米藍心中大驚,卻不敢輕易浮上眼眸,岑今的意思分明是讓她將錯就錯,以Zoe的身份,向宋卓爭取Zero在葛尼爾表演的機會。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宋卓固然和善,但他骨子裏有商人的性格,難免世故。若她隻是米藍,而沒有一流技藝魔術師Zoe這個頭銜,哪怕是她能讓宋樂成天跟他碎碎念,都沒有可以與葛尼爾交換的價值。
反過來想,就算Zoe是一流的魔術師,但若無法讓宋樂自動親近,那宋卓為何不找Hades的少年們,而是特意舍近求遠地來拜托她們?
心中的天平上,左邊是擁有談判籌碼的謊言,右邊是將毀掉一絲轉機的真話,而她,置於兩者之中,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一道低沉的男聲,忽而就響起在米藍的耳邊,強而有力的手臂,如同推動著命運的巨掌般,將她攬入厚實的懷抱之中。一絲涼薄荷夾著木葉的氣味,猝不及防地竄進她的鼻端。
淺亞麻金色的發,沒過幾日之後,便仿佛有些長了,細而碎地遮著深凝不見底的黑眸,仍是一如既往的張狂語調,隻是,不再呼喚她的名字,而是——“Zoe,好久不見,期待你在葛尼爾的演出,所以我來了,感動嗎?”
言唯熙,他替她做了選擇。
於是,她也漠視了心中最後一絲掙紮,故作欣然地笑著,說:“去說服Hades吧,若Zero可以站上葛尼爾的舞台,我也會保證讓宋樂走出陰霾的!我以一個魔術師的人生起誓,所以,也請你為我奉上葛尼爾吧。”
(3)
宋卓離開了,米藍呆滯地坐了很久,她失神地抓著半涼的咖啡杯,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說謊,她很擅長用沒有惡意的謊言,來爭取一些工作機會,但這一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宋卓與Hades的簽約是出於商業考量,如果貿然解約是需要付十倍的違約金的,他雖然是葛尼爾的經理,但是上頭畢竟有大老板,如果真的賠償了違約金,那對他日後的事業也是會有所影響的。
在種種弊端之下,唯一得利的就是Zero。
她為什麼那麼急切地想讓元野諒的魔術順利進行,難道沒有一絲想為自己謀算的私心嗎?立下如此之大功勞的人,可以被元野諒重視,可以離她的魔術師之路更近一步!所以,她才利用了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
“我真是個卑鄙的女人,對吧?”米藍咬著下唇,有些無措地問著。
岑今神情沉重地看著她,卻沉默地不發一語。
見狀,米藍的唇咬得更用力了,她顫抖地舉起白色的杯子,接觸到冰涼的瓷麵時,微細的血絲詭異地流了下來。
言唯熙眼眸一轉,伸手搶過那杯咖啡,看也不看,隨手丟在地上。
“啪!”
無比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就像是重重的一記耳光。
店員連忙跑過去問詢事由,並清理碎片,店裏的許多顧客,都紛紛將異樣的眼神投向三人。
“你清醒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