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驚愕醒來,卻又陷入了迷茫。這到底是生還是死?沒有人能回答他。
不言似是不經意間的一敲,使得長空承載了小和尚的記憶,讓他知道了自己是誰,身在何地?
不過,長空卻忘了自己的前世,記憶隻停留在生死之淵。而且,在小和尚的識海裏,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被黑暗籠罩著,無法融合。隻是,驚愕萬分之下,長空已是無暇顧及。
辭了眾位鄉親,不言領著長空便往落日峰行去,玄藏大師正在往生殿等著他們呢。跟在三師兄不言的後麵,長空一路低著頭,默然不語,心中卻早已是翻江倒海,鬱悶的不行。
“我怎麼會成了一個小和尚?而且居然也叫長空。”
“難道這就是黑衣小和尚所說的救我?”
……
長空突然仰頭望向蒼天,一臉怨念,嘴裏還低聲罵了句瘋子。但是,他轉念一想,卻又笑了起來。不管怎樣,他總算是回到塵世,如此,黑衣小和尚倒也沒有欺騙他。
既來之則安之。也許,這才是他的選擇。因此,長空又低下了頭,繼續一聲不吭的跟著不言。
不到半天功夫,他們就回到了無量山落日峰。二人穿過外廟,此時求佛的人並不是很多。但長空一身濕透,狼狽的模樣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過,他們沒有理會,徑直回到內廟。
進了寺院,不言讓長空換了一身幹淨的僧衣,然後告訴他說,玄藏大師和無德長老正在往生殿裏等著呢,讓他自行前去。
“不言師兄,你不一起去麼?”長空問道。
“你且隻管放心,不會有事的。”不言笑著回道,然後就轉身,自顧離去了。
長空站在那裏,看著不言師兄離去的背影,突然聳了聳肩,撇嘴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是誰呢?”
長空上了廣場,繞過香火殿,沿著山階又步行了會兒,轉至落日峰的後山,然後從朱紅色的大門而入,徑直朝著往生殿大步走去。一路無事,沿途上倒是沒遇上什麼僧人,隻有一些飛禽之類的在上空中徘徊不定,聲聲嘶鳴。
不一會兒,長空就到了大殿的門口。隻見金色的佛門大開,裏麵靜悄悄一片。長空踏過門檻,駐足在石階下,四處瞅了一會兒,甚為驚歎。如此雄偉之地,怎一個廣字了得?
一眼望去,大殿占地足有百丈,地麵俱是白玉石覆蓋,一塵不染。百石階位於廣場正中央,雕欄玉砌,與刻有不知名圖樣的石階相得益彰,互生輝彩。百石階的兩側,虹泉相互輝映,泉中有不知名神獸,此刻正安詳熟睡,鼾聲如雷。再遠處,漢白玉石柱林立,間有巨大香爐,煙霧嫋嫋,頗為神秘。百石階的盡頭,往生殿巍然屹立,氣勢恢宏,其上,清音不絕,讓人心生敬畏之感。
然而,長空不緊不慢的在石階上走著,好像到了仙境似的,且走且看,泰然自若,與先前大為不同,簡直判若兩人。等他走完最後一個石階,還在為此情此景唏噓不已時,一個宏亮如鍾般的聲音突然自大殿傳來:“是不二嗎?速速進殿,為師有話問你。”
長空猛的一驚,這才想起自己是幹什麼來的。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平定了下心情,然後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大殿裏同樣恢弘無比,氣象莊嚴,無法言表。
長空一進門便看見二位老者端坐蒲團之上,手撫佛珠,相談甚歡。左邊這位一身錦囊袈裟,麵色紅潤,慈眉善目,白須飄逸,胸前掛有一串黑白相間的佛珠。右邊這位也是一身錦囊袈裟,圓臉闊耳,身體略顯臃腫,胸前掛有一串金色佛珠。
長空自然是認識此二人的。左邊這位是救他一命的玄藏大師,右邊的那位則是他的師父無德長老,剛才的那個喊聲正是出自他的口。
“玄藏長老,師父。不知叫徒兒來有何事?”長空躬身行了個禮,問道。
玄藏大師略微看了眼長空,沒有做聲。
無德長老則笑嗬嗬的說道:“不二,今日,玄藏大師專程來檢查你的佛課,切莫讓為師蒙羞,知道嗎?”
長空一怔,心裏不禁暗暗叫苦。他萬沒想到,重回人世,遇上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考試,這讓他如何不鬱悶?
“長空,長空。”
長空一時愣在了那裏,無德長老連叫了兩聲,他才醒轉過來,假意回道:“是,師父,徒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下,倒是輪到玄藏大師和無德長老愣住了。
往常,在輪回寺大考之前,玄藏大師都會親自到往生殿來,考長空一考,畢竟自己與他有些淵源。但是,每次小考,長空都是直接省卻這一節的,僅僅參加武考和術考這兩項。玄藏大師除了無奈也沒有其他的辦法,恨罵一頓後,隻得由他。
今日,無德長老的話本是說笑,沒想到長空居然應了下來,這才讓玄藏大師和無德長老二人有些愕然。二人互望了一眼,然後玄藏大師白眉微動,微微一笑,看著長空,說道:“那我就考你一考。佛是什麼?”
長空一聽這題,心中立時一沉,暗道:“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這是什麼破題?佛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和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