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回到溝村了,不過這一次回來,父子兩人的心境已經和上次完全不同了,上次回到溝村是為了王利直的事。而這一次,是為了掃墓,在龍悍走之前,父子兩都想到林雪嬌的墓前看看。
龍烈血知道,父親這一走,真的很難再清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了。
羅賓這樣的地方,到了七月,氣溫還是挺高的,頭頂上的太陽也很毒,大概是因為yn省海拔普遍比較高的緣故。在羅賓,紫外線特別的強,經常在外的人皮膚都會呈現出一種紫黑色。正如此刻在地裏辛勤勞作著的人們,雖然大家都戴著草帽與竹氈,可那一張張流淌著汗水的臉上,依舊是大地一樣深沉的顏色。
澆水,除草,施肥,已經摘完的辣椒地裏的辣椒必須重新把辣椒拔起來,重新把田地裏的土給鋤細,重新施好肥,以便撒下新的種子,撒下新的希望,一家人就指望著這塊地了。拔起來的辣椒也不能扔了,還需要仔細的挑選一下,有些摘漏的或是還沒長好的現在可以摘下來了,拿到家裏可以做鹹菜用。剩下的那些枝葉曬幹了以後就拿到家裏的廚房燒火做飯,這,就是生活。
走在鄉間的路上,龍烈血的心情已沒有早上那麼傷感了,父子間的那一場較量,已經將龍烈血心裏的那一絲離愁發泄殆盡了。父子兩人生就不是那種善於表達感情的人,那場較量,也就是父子分別之前的一種交流方式吧。
路的兩邊都是菜地,在半人高的茄子地裏,那些長長茄子的光滑表麵在太陽光下竟有一種耀眼的光彩。在各丘菜地之間,是一排排一米寬左右的溝渠,一些光著屁股的男孩提著趕網正在菜地溝裏折騰著,泥鰍,黃鱔、肉魚,半個巴掌大的鯽魚,一網下去,運氣好的話可以趕到一碗左右的戰利品,拿回家,用油一炸,又香又脆,對那些孩子來,那可是難得的美味。有時候,也許會網到一兩條黃綠黃綠的水蛇,通常伴隨著水蛇出現的,是一陣夾雜著興奮和驚慌的喧鬧,那些被捉住的倒黴的水蛇如果會寫字的話,那麼它們以後的遭遇完全可以寫出一部催人淚下的紀實體了。在水裏折騰夠了的那些屁孩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所選擇的休息方式是找一個陰涼多草的地方一躺,再順便隨手摘兩個茄子就生吃了。不要以為茄子不可以生吃,把茄子摘下來後放在草地上用手揉一揉,掰開來以後就是一條條的果肉,那味道,是甜的,而且隨著你揉捏茄子的時間與力度的不同,那甜味,也不會相同。那些光著屁股的孩個個都精於此道,一個茄子,在他們手中,可以吃出千種滋味,而不論他們摘的是誰家地裏的東西,大人們看見了,也隻會微微一笑,誰家沒有個娃娃呢?自己當年也光著屁股這麼幹過!這是屬於農村的孩子的快樂,那些住在城市裏的孩,有可能一輩子都體會不到。
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孩,龍烈血很羨慕他們,真的,很羨慕!龍烈血也有過童年,每個人在看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時,多多少少,都會有點這種情緒的。在龍悍麵前,龍烈血無法掩飾自己的想法,也無須掩飾自己的想法。
知子莫若父!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你在羨慕別人的時候,也許更多的人卻在羨慕著你!”
聽到父親的話,龍烈血笑了笑,收回了自己投向田間的目光,但耳邊還隱隱傳來那些孩子的嬉鬧聲。父親的話是對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快樂總會過去,而未來還很長。現在的自己確實已經不用再去羨慕任何人了,實際上,胖他們就羨慕自己羨慕得不得了,還有任紫薇……怎麼又會想起任紫薇了?這個……這個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啊?龍烈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順著穿梭在田間那有些蜿蜒的路望過去,在一片綠色與紫色交錯的遠處,溝村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了。
比起上次來的時候,溝村基本上還是原來的樣子,畢竟也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要想指望著溝村能發生什麼翻覆地的改變確實也不太可能。不過,變化呢還是有一些的,雖然不是太多,但好歹也給了人們一些新鮮的感覺。
最先映入眼簾的變化是村口那根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老樹樁已經消失了,龍烈血對那根老樹樁的印象很深刻,那根老樹樁,就像一個飽經風雨的溝村曆史見證者。隨著老樹樁的消失,村口的路一下子看起來似乎開闊了不少。和老樹樁一樣有了改變的是村裏的打穀場,現在的打穀場比起以前來擴大了不少,擴大的地方也是用水泥鋪就的平坦地麵,在上麵是一堆堆的牛吃的草料。在以前,這大概可以被看作是一件奢侈的事,而現在,你隨便逮一個溝村的村民,他都可以用自豪的口吻告訴你:“這算什麼,三開門,省城才有的汽車,幾百萬的大家夥,就是你在電視上可以看到的那種長長的有錢的老外才坐的那種汽車,我們溝村的人坐過的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