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鼓掌起哄，沒有人答應。
“沒有別的公子作詩填詞嗎？”
來賓樓裏嗡嗡作響。
老鴇急了，尖聲嚷道：“這麼多士子，沒有一個敢站出來，作詩填詞嗎？”
還是沒人站出來。
一個丫鬟走上台，遞給老鴇一張紙條。老鴇瞄了眼紙條，倒吸一口涼氣：“鳳姑娘請陳公子進去！”
來賓樓裏一片歡呼。
老樂師哆哆嗦嗦地問：“陳公子，是你贏了嗎？”
瞿煥新撓頭道：“大概吧。”
丫鬟走下台，上樓，請瞿煥新往後麵走。瞿煥新隻好提起龍行劍，跟著丫鬟，東拐西繞，進了一間客廳，迎麵就是一陣香味。客廳燭火通明，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點著紅燭。燭光照著桌上的一張紙，紙上寫的正是王國維的《蝶戀花·百尺朱樓臨大道》。
丫鬟說：“鳳姑娘，陳公子來了。”
鳳玖款步從帷幕後走來，笑吟吟道：“陳公子請坐！”
瞿煥新坐下，把劍放在桌上。木頭凳子硌屁股。
鳳玖欠身道：“奴家鳳玖有禮了！”
瞿煥新局促，四處張望。客廳後麵就是一張雕花的拔步床，床的四角掛著紅幔，床上一床大紅被子。瞿煥新哪見過這陣式，臉漲得通紅。
“瓶兒，你下去吧。”
丫鬟欠身，後退著出去，帶上了房門。
這下瞿煥新更窘迫了。
鳳玖拿起那張紙，喃喃道：“這首蝶戀花的第一句‘百尺朱樓臨大道’，是暗指我大明朝立國百餘年，來了個道君皇帝嘉靖，一心求仙，不顧民間疾苦！”
瞿煥新震驚，我罵嘉靖了？這是王國維的詩，是清朝的，和明朝的嘉靖有半毛錢關係啊！
鳳玖又說：“接著‘樓外輕雷，不間昏和曉。’，說的是士子們日夜醉生夢死，不知倭寇入侵是一聲驚雷。”
瞿煥新腦子裏嗡嗡作響，姑娘你腦回路可真雷啊！
“接著‘獨倚闌幹人窈窕，閑中數盡行人小。’，直抒奴家之心，奴家謝過公子！”鳳玖略帶哽咽道。
直抒你妹啊！這要是做閱讀理解，你絕對拿零分啊！瞿煥新直翻白眼。
鳳玖清了清嗓子，道：“這首詞的下半闕，講的是士子歌伎虛度年華，轉瞬蒼老，而大明朝卻曆經滄桑，風雨飄搖，成為落花流水，令人徒增哀傷。公子能出口成章，作出如此一首蝶戀花，可見公子不僅才華橫溢，還能憂國憂民，讓奴家欽佩不已。請容奴家為公子唱一首《戀芳春》。”
說罷，鳳玖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竹板，打著板子清唱到：“孫楚樓邊，莫愁湖上，又添幾樹垂楊。偏是江山勝處，酒賣斜陽，勾引遊人醉賞，學金粉南朝模樣。暗思想，那些鶯顛燕狂，關甚興亡！”
歌聲婉轉。瞿煥新聽得失神。
鳳玖站起來，行禮，說：“公子……官人，妾身願以身相許，隻是有一事相求，但望官人答應！”
鳳玖直視瞿煥新的眼睛，兩眼水汪汪，亮晶晶。瞿煥新頭皮發麻，不知如何作答。
鳳玖站起身，開始解上衣扣。
瞿煥新驚愕道：“鳳姑娘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