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軒掏出一顆彈子，攥在手裏，沉吟道：“若有變故，你隻管跑回陳和甫處。我自有打算。”
二人又等了一陣。一隻幹枯的老手摸了進來，是老樂師。老樂師摸回位子，坐下，架起二胡，拉起調子，說：“不好了。鳳姑娘要報仇！她說一定要找到個能中舉的才子，替她主持公道！”
“這是為何？”
“她剛被賣到來賓樓時，一個勁地尋死覓活。那買她梳櫳的指揮使，就哄騙她，說要給她報仇……”
“哄騙？”
“對。老朽眼睛瞎，耳朵卻靈。那指揮使跟鳳姑娘說要給她贖身，又說自己是正三品，最大的太監也才四品，自己官比太監大，能給鳳姑娘報仇，這才哄得鳳姑娘不再一心求死。可就在幾日前，老朽偷聽到指揮使和他的朋友吹牛，說他隻是哄騙鳳姑娘，等他玩膩了，會一腳把鳳姑娘踢開！”
“禽獸不如！”瞿煥新怒道，“鳳姑娘知道這事嗎？”
“鳳姑娘聽說指揮使在登城時摔死，又想不開。我就把這事告訴了鳳姑娘。鳳姑娘就說她要尋個有情有義的才子，不求這才子給自己贖身，但求這才子有了功名，能成為像包拯一樣的清官，為她主持公道。”
瞿煥新暗自思忖，我不會古文，讓我現場做題，自然要輸給別人，隻有提前拿到題目，找人當槍手，才可能勝出。他問老樂師：“鳳玖要出什麼題？”
老樂師歎氣道：“老朽問了。鳳姑娘說要考真才實學，不能泄題。”
瞿煥新兩手一攤：“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去吧。”
蕭昊軒趕忙阻攔：“陳公子，你能三步成詩，我相信你的才華！”
瞿煥新苦笑道：“馬先生，你說得輕巧。剛老鴇說今晚有很多士子。要靠我臨場發揮打敗所有人，談何容易？”
蕭昊軒兩眼一軲轆，說：“如果你今晚能贏，那自是最好。如果贏不了，我另想計策，劫走鳳姑娘！”
“你有何計策？”
蕭昊軒一拍桌子：“就憑著我這彈子功，硬搶！”
瞿煥新皺眉道：“倭寇剛鬧過一通，城裏必然是守備森嚴。要是硬搶，我們恐怕走不出這南京城。”
蕭昊軒急了：“那你說怎麼辦？我先把話撂這，就算沒有陳思阮這事，老夫也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鳳姑娘於水火！”
瞿煥新撓了撓頭：“硬搶不成，就得智取！要不這樣……”
聽完瞿煥新的計策，蕭昊軒笑道：“好！陳公子果然有急智！我去去就來！”
蕭昊軒掏出一袋銀子，連同龍行劍一塊交給瞿煥新，作防身之用，離開來賓樓，忙活去了。瞿煥新聽著老樂師彈曲，越聽越忐忑不安。他問老樂師：“你彈的是什麼？”
“十麵埋伏！”
瞿煥新愁眉苦臉道：“老先生，咱別這麼應景，歡快點，好嗎？”
入夜，來賓樓裏燈光亮起，如同白晝。客人越來越多，漸漸人聲鼎沸。蕭昊軒還沒回來。瞿煥新望向樓下。來賓樓的中堂是個舞台。一群樂伎正在舞台上彈曲。
老鴇上台，一聲鑼響。眾人安靜下來。老鴇高聲道：“各位客官，晚上好！”
“好！”台下有人叫到。
老鴇問：“今晚玩得盡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