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一定是假的。

這絕對不是真的。

他三日前還收到了信件,說小草和孩子一切平安,信上還寫了她每日做的事情,吃的菜肴,還有南陽的天氣,一切都那樣的真實,怎麼可能!

一定是崔玉壺在說謊,他想藏起小草。

謝景煥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拎起他的衣裳,雙眼赤紅,一字一頓地問道:“小草在哪裏?”

崔玉壺譏諷地笑道:“謝家主,以前我真的仰望你,覺得這輩子就算死也無法成為你那樣的人,可如今我突然發現,我一點都不羨慕你了,就算你是九洲傳奇,你是世家家主,你擁有九洲遊俠的敬仰那又如何,我很可憐你,因為娘子至死都不肯見你一麵。

她恨你。

謝景煥,她至死的時候都沒有提過你一句。”

謝景煥額頭青筋暴起,雙眼赤紅地看著他,劍在劍鞘中低吟,殺意四溢,但是他沒有出手,對付崔玉壺這樣的人,他甚至都不用出劍,就能要他的命。

但是殺了他又如何?

殺了他,小草能回來嗎?

殺了他,還有人能告訴他真相嗎?

這個他從前沒有放在心上的百無一用的書生,和小草朝夕相處,陪伴了她數年。

“沒有見到屍體,我是不會相信的,崔玉壺,你在拿你崔氏滿門的性命在挑釁。”

崔玉壺冷笑:“這話你當年就說過,你想殺我就動手啊,娘子不會回來,孩子也不會回來,謝景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崔郎君——”趙嬤嬤從後院趕過來,嚴詞厲色地打斷他的話,“還請慎言。”

“阿嬤。”謝景煥看到她,猶如看到了救星,鬆開崔玉壺,急切地問道,“阿嬤,小草呢?她是不是還不肯見我,所以才聯合你們一起騙我?

我知道她一直想回到大月山去,以前是我太自私,才強迫她留在泉城,以後不會了,阿嬤。你告訴小草,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趙嬤嬤看著他慘白的臉和充滿希望的眼神,低低歎了歎氣:“家主請隨我來。”

謝景煥跌跌撞撞地隨著她穿過長廊,一路往內院走去。

院內依舊是靜悄悄的。

趙嬤嬤低低說道:“娘子去後,老奴就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奴仆丫鬟,給了她們賣身契和傍身錢,讓她們歸鄉或者去做點小本生意,下半生也有個著落。

娘子心善,這些年對下人們都極好,肯定也希望她們有個好的歸宿。”

謝景煥神情麻木地聽著。

“這裏是娘子來南陽之後居住的房間,娘子喜歡花花草草,我每日都會摘一些新鮮的花草插在花瓶中,還在院子的老樹上建了一個鳥窩,想著娘子生下小女娘之後,有鳥兒陪著小女娘一起長大,那一定熱鬧極了。”

趙嬤嬤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看著樹上空蕩蕩的鳥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