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族是不接受有自己想法的螞蟻的。因為,這樣會給蟻群帶來危險,大家如果各自為政,就沒法協同工作,就沒法延續到現在。”
草坪上的立體舞台開始緩緩吐出它的T台,T台的盡頭,又一個拱門張開來,拱門還是巨大的顯示屏。霓虹閃爍。
楚星雲在T台上來回走著,試著它的質感。又頓又跳又跑。
音樂響起。模特兒們也來了,穿著綠色森係服裝係列來回走步,在熟悉環境。
哥哥訂婚酒會那天,實在趕不及了,沒有表演。另外,節目也夠了,時間需要控製,就省去了。
“我們也去玩嗎?比弗?”我問他,“你喜歡趴體的。”
“不,我現在去不了。”比弗說,“我正在等著下一個生命周期完善起來。”
“嗯,”我答應著。
“白懿呢?”我問道。
“白懿需要等待的時間更長,她現在隻能靠自己,誰都幫不了她。”比弗說道。
比弗說著,挽著我的腰,落到地麵。
“妹妹,快來。你今天回來這麼晚嗎?”我聽到母親叫我。
“嗯嗯,”我答應著。
“今天先在家裏彩排一下啦,試一下設備,明天再移到梵園去。”母親說。
伊麗姐姐在客廳裏一一對著各件服裝和配飾,“妹妹,要不要去把你的王冠拿過來一起看看效果?”
“好呀,”我說道。
“米小妮,”媽媽叫著一個模特兒,“你化妝準備得怎麼樣了?”
“都好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回答著。
“這是我女兒,”媽媽給米小妮介紹著我,“這是國內最著名的模特兒,媽媽能夠請來,真是三生有幸。”
我點點頭,我對媽媽這種社交語言已經很熟悉了。這是長大的一部分。
“你女兒真漂亮,天生一張模特兒臉。”她說道。
我得誇點她什麼。
我不知道誇她什麼。
“媽媽,我該說什麼?”我隻好直接問媽媽。
媽媽和她哈哈大笑起來。
“你女兒很可愛,很真實,我很喜歡。”她又說。
“謝謝,”我隻好說。
這是一個私人玩票性質的走秀趴體,但也是一次競選活動,每個人都被匿名打分。米小妮給我化妝,她說我並不需要特別化妝,我這麼年輕,這張臉非常有辨識度,非常有特色,化妝會掩蓋很多細節,會被藏在脂粉下麵。
森係綠色係列,媽媽和伊麗姐姐各自專門為我設計了一套。
伊麗姐姐設計的是立體流蘇過膝裙,靈感來源於麥穗,由青澀的嫩綠色漸變為成熟的金黃色。
媽媽的設計靈感來源於五雲山中的茜草。茜草還可以做成植物染料,染出來的是茜色,所謂的“桂魄流光浸茜紗”。
茜色,是一種紅色。
桂魄流光浸茜紗,這不就是我和比弗嗎?
這件裙子,上半身是茜草抽象畫印花,由天青色在腰部漸變為草綠色,再從下半身由草綠色漸變為茜色。
母親為這件裙子的解說灌注了拳拳母愛,中國玄學都用上了。天生萬物,以地養之,唯人為貴。
我在T台上走著走著,忍不住眼淚滾落下來。T台兩側的大型幕布上,投影著我的大特寫。我不得不緊緊含著眼中的淚。
匿名打分,媽媽設計的這件茜草漸變色裙子得到了最高分,伊麗姐姐設計的麥穗流蘇裙得了第二名。
走秀結束,大家各自散落在草坪上閑聊喝酒。一個男孩走到我身邊,自我介紹道,“我是John,我是一個導演。”
“你好,John,”我打著招呼。
“我喜歡你的王冠,你的翅膀,你的裙子,你的全部。”John說道,“我知道我很冒昧,可是我如果今天不對你說出這番話,我今夜就過不下去了。”
嗯,我點點頭。
楚星雲走過來拍著他的背說道,“小子,不要打擾我們的小公主。”
“我隻是和她認識一下。”John說。
“我知道你隻是認識一下,”楚星雲說。
正在這時,餐廳裏一陣尖叫和喧嘩,隻聽到柳葉文尖叫著,“楚星雲,楚星雲。”
哥哥第一個衝了進去,他緊緊抱住了米小妮。然而,柳葉文已經被米小妮扇得滿臉是血,衣服也被撕開了,上身裸露出來。
米小妮還在蠻橫地想要掙脫開,揪著掐著柳葉文。
“妒婦,”楚星雲叫著,一把抓住米小妮的頭發,“妒婦。如果不是在流烊家裏,我今晚就宰了你,碎屍萬段。”
楚星雲揪著米小妮的頭發轉了好幾圈,還是不解氣,實在不解氣。他深愛的未婚妻被他的前女友如此羞辱,他比他的未婚妻所感到的羞辱還要強烈。
“我老婆讓我不要刪除你的,要不然,我早就把你從通訊錄刪除了。她這麼善良,這麼好的人,她長得這麼漂亮。”他越說越生氣,在流烊把一件衣服給柳葉文披上的時候,他終於達到臨界值而爆炸,一把撕掉了米小妮的衣服,再踹了一腳。
流烊忙不迭護著米小妮,給她披上另一件衣服。
“寶貝,寶貝,你說怎麼治她,你才解氣?”楚星雲抱著柳葉文哄著。
“放過她,我理解她,放過她。”柳葉文哭道。
“看看,多好的人,好多的老婆,你能做到嗎,你能嗎?誰能做到?”楚星雲抱著柳葉文叫著。
室外草地上,媽媽、伊麗姐姐和我說著話,“這個圈子太小了,我們不知道米小妮和楚星雲的故事。不要理他們,等哥哥處理。哥哥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