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盛濟遠和許瑞玉不知道的時候,這位陳小少爺就這麼光明正大地住到了雜姓村。
許清華瞅著整天來勾搭自家弟弟的陳眠,眼皮子跳了跳,想趕人卻又做不出毆打哥兒的事情。
而且當年的事情陳眠也是受害者,自家弟弟對陳眠又沒有排斥,還很高興有了一個可以談天逛街的朋友,許清華也沒理由把人家趕走。
再者,這陳眠是個哥兒,雖然那天說出了要和許寧在一起的驚世駭俗之語,不過大部分人也隻當他是因為氣不過前夫不把他放在眼裏,故意要搶走前夫的心上人,和萬渚良對著幹。
當真覺得陳眠真心與許寧過日子的到底是極少數,便是許寧,都覺得他是一時戲言,當不得真的。
可他們忘了一件事,陳眠從來都是個離經叛道的主兒,自從被萬渚良休棄,被陳家拋棄之後,便更是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裏。
哥兒和女子,為何生來就是為了嫁人生子?哥兒為何就不能同哥兒在一起?難道那漢子,是比他們多了什麼三頭六臂嗎?
萬渚良有的,他都有。萬渚良沒有的,他也有。
他若是和許寧這樣好的哥兒在一起,絕不會像萬渚良那樣懦弱虛偽,敢做不敢當。
既然漢字是這般無用的東西,那他陳眠,自然可以取而代之,甚至能做得更好。
至於身體上的享受,不是他自誇,萬渚良那虛不受補的東西,還真不一定比得上他。
他,他也一樣能讓阿寧快樂的!
想到這裏,陳眠忍不住紅了紅臉,隨後又懊惱地捶了捶頭,在心裏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番,他才沒有胡思亂想,他就是,就是在為自己和阿寧的將來考慮。
對,就是這樣沒錯!
“阿眠?”
“啊?”陳眠就這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會兒懊惱,一會兒甜蜜,臉上的表情比六月的天氣還要多變,好一會兒才聽到許寧在叫他,連忙回過神,有些心虛地道:“怎,怎麼了?”
許寧有些無奈地看他,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我明日要和哥哥一塊兒去玉記送貨,便不陪你玩兒了。”
“沒事兒,我和你們一起去送貨,還能幫幫忙呢!”陳眠滿不在乎地道,反正他被陳家趕出來之後除了在寺廟裏修身養性也沒有別的事可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
許寧:“……”行吧。
*
次日,許瑞玉瞅著跟在許寧身後像個小尾巴一樣忙前忙後的陳眠,頓時一臉黑線。
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找到個借口把那家夥給支開,許瑞玉拉著自家爹爹走到一邊,特別嚴肅地道:
“爹爹,縣太爺家的李小少爺很快就要嫁到府城去了,我與李少爺打算在府城合開一家分店,爹爹若是受那位陳小少爺的心意困擾,又不想傷了他的心,不如和我一塊兒去府城,幫我看店?”
許寧一愣,沒等開口,就見自家小哥兒又憂心忡忡地道:“這樣,你們分隔兩地,日子久了,那位小少爺的心思自然就淡下來了。”
許寧瞅著自家小哥兒絞盡腦汁為自己著想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一聲:“你們不用操心我,我現在過得很好。”
許瑞玉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許寧便打斷了對方,彎起眉眼,笑意盈盈地道:“而且,陳小少爺那麼有意思的一個人,你怎知他對我來說是困擾?”
“……”許瑞玉瞅瞅自家爹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自家爹爹的這個笑容裏仿佛有一種名叫“腹黑”的觸角悄無聲息地探出了頭。
跟他先前以為的無可奈何不同,他的爹爹,好像不僅不煩心,反而還有點……樂在其中?
許瑞玉連忙搖了搖頭把腦中的怪異念頭甩出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爹爹你,你喜歡就好。”
雖說兩個哥兒在一起這種事有些離奇,可要是爹爹高興的話,他也會很高興的,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比那個萬老爺好多了……
“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前麵都忙不過來了!”陳眠一轉身就瞧見許寧不見了,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這裏,連忙插著腰凶巴巴地道。
“來了。”許寧給了許瑞玉一個放心的眼神,便快步跟上了陳眠。
“這下放心了?”盛濟遠走過來,看著自家夫郎一言難盡的表情,忍不住笑著道。
“嗯……”許瑞玉重重地歎了口氣,算啦,長輩自有長輩福,他就不瞎操心啦!要是真有一天,有人敢欺負自家爹爹,他就還和小時候一樣,當爹爹最堅實的後盾就好了!
想通了這點,許瑞玉頓時輕鬆了不少,主動牽起盛濟遠的手,彎起眼睛笑著道:“濟遠,我們也去前麵幫忙吧。”
“好。”盛濟遠牽著自家夫郎的手,慢悠悠地走向他們的酒樓。
午時陽光正好,酒樓裏煙火嫋嫋,像極了他們的日子,溫馨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