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錯取緋雲心意亂(2 / 2)

蕊娘這才點頭道:“倒也當的一個腸字。隻是這腸也是俗物,難以勾起食欲,還是另起一名為好。”蕊娘說著,沉吟了一時,忽然輕笑道:“莫若‘緋雲’妙極!”

鄭屠正要聽蕊娘高見,見她蹙眉凝眸,倒是一番思索的摸樣,倒也有心她想個好聽的名字,也算是可流芳千古的。誰知這蕊娘小姐做慣了,文氣太重,恁是想了個文縐縐的詞來。

“緋雲?”鄭屠長大了嘴,瞪著蕊娘,頓時就呆住了。

蕊娘見他那番,自以為有些得意。瞅了鄭屠一眼,麵上微有得色。輕聲細語道:“菲者,紅也。雲者,厚而鬆軟,輕盈而高潔。與這滋味到有七八分相似,故而有了此名。”

鄭屠哭笑不得,隻得點頭道:“倒也詩情畫意,高雅出俗。也罷,此事暫且不議,我等隻管吃酒就是。說罷,吃了一盞,隻拿閑話岔開。

那蕊娘本有幾分得意,卻見那鄭屠毫不以為意,顯見得是不滿自己取的名字,心下有些憤憤,當下淺淺的吃了一盞,便推脫了,離開席麵,直往自己院子去了。

這等小性子,鄭屠自是不會在意,隻是搖頭微笑。倒也見得這蕊娘幾分真性情。

惠娘卻有些擔心,隻是不要接著就走,陪著鄭屠又吃了一盞,方才道:“蕊娘終究婦道人家,心眼沒得官人寬宏,且不必放在心上。”

鄭屠笑道:“俺豈能和她一般見識?你吃飽了,去瞧瞧她吧。”

惠娘點頭,也辭了鄭屠,望蕊娘院子裏去。剛及院子門口,便聽得那蕊娘在哪裏發狠呢。

她手裏扯著院子裏的花草,嘴裏隻管道:“不招人待見的粗魯莽漢,偏要我取甚麼名號,卻又要挑揀不是。雖是識得幾個字,也不該如此輕慢於我。”蕊娘之所以如此說,也是鄭屠性情變了之後。她的性子也潛移默化般的變了。先前如何趕在鄭屠麵前如此做作?隻怕是要少不得汙言相向。

“妹妹這是要惱了誰啊?”惠娘笑嘻嘻的上前。

蕊娘轉頭見識惠娘,不由憤憤道:“還不是遭人厭的那廝!”

惠娘不由笑道:“隻怕不是厭棄那廝罷。先前那廝百般淩辱,妹妹有何嚐日次嗔言嬌憨?倒見得妹妹也受了那廝的影響罷!”

蕊娘聽聞此言,不由一愣,那摘花兒的手也停了,呆呆的不能動彈。此話太過驚駭,卻又讓自己幾乎是無可辯駁,一時間,沒有一句話可以回複。

且說那金錢豹子頭王彪自與陳都頭商議後,越發的惴惴不安,眼見得那陳都頭見不是頭,大有避嫌不敢出頭的摸樣。王彪日夜不安,先前隻盼鄭屠過來,好做個了結,如今卻越發不敢想那鄭屠前來。雖還在狀元橋買賣過活,卻也不敢大肆叫囂。

這日,金錢豹子頭王彪正唬著夥計,便聽得不遠處有人高聲叫嚷起來,衝那王彪拱手道:“王家兄弟,這一別了多日,俺卻想念的緊,特來看望兄弟了。”

王彪抬頭看時,卻是那多日不曾有過動靜的坐地虎李響,不由心頭一緊,自身處境正在尷尬之時,這廝卻來相見,眼見得不是甚麼好事,便忙忙的迎了出來,滿臉堆笑道:“原來是哥哥來了,多日不見,俺也想念的緊,一直想要拜訪,卻無暇分身。”一麵說,一麵忙忙的將李響讓進了鋪子裏的裏間。那與李響同來的十數人,也俱都迎了進來。另吩咐夥計,安置坐下,又煮了茶水招待。

李響坐定,這才看著也對麵坐下的王彪似笑非笑道:“先前承兄弟瞧得上眼,俺在家裏日日與兄弟們謀劃聯絡,如今隻要兄弟一聲,便有百十來人隨手可來。,莫說一個鄭屠,便是十個八個也消受得住的。隻是俺等到如今,卻還不見兄弟動靜,方才一路行來,卻是兄弟好興隆的生意,悶聲發大財,卻早忘了俺等的約定,是何道理?”那李響也不虛話,徑直就隻拿那話來說。

王彪見不是頭,忙道:“俺自是知道哥哥的手段,隻是鄭屠那廝,這些時日倒也安靜,若是不來鬧,那倒也罷了,我情願與哥哥平分這地段就是。隻是那廝這幾日又去了小種經略相公的府上,顯見得有些關礙,俺有俱他有些手段,尋常人等那是他對手?如今哥哥來了,正好也是個幫手。隻怕那廝不來,如今要來,隻管尋他個不是,遠遠的充軍罷了!”

李響輕哼一聲道:“休要拿言語誑我。俺聽說你這廝前些時日尋了那陳都頭,要將俺也一並趕出這渭城不成?你莫非是得了失心瘋不成?”說罷,怒氣上湧,霍然起身,一拳砸在那桌上,茶水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