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氣呼呼地就跟著那三個人回到了兩江總督衙門,還沒等尹繼善上前給他行君臣大禮,就把眼一瞪,怒問道:“元長,你心急火燎地把我叫回來,南京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
尹繼善一看乾隆此時氣得渾身亂顫,臉色發青,就知道他這肯定是在大街上遇到了什麼不痛快的事兒了,一看他派去保護乾隆的那三個人站在一旁,雖然是戰戰兢兢的,但是那眼神裏似乎還多少帶了一點兒笑意,就更加確認了他的想法,於是先不慌不忙地給乾隆見過君臣大禮,然後站起來衝乾隆一笑道:“皇上,臣剛剛接到湖北的戰報,說白蓮教的反賊已經從大別山一帶成功突圍了;我們這幾年來好不容易形成的關門打狗之勢現在……現在已經全線潰敗了!”
“噢!”乾隆微微一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尹繼善一看乾隆的臉漲得通紅就知道這個皇帝已經被這個消息給激怒了,立即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這事說起來也有些蹊蹺,上個月和珅從河南調往湖北的三百萬兩銀子的軍餉和大批的糧草剛到湖北境內就被白蓮教的反賊給劫了!我軍聽說軍餉和糧草被劫,又在當地籌不到糧草,所以軍心大亂;白蓮教反賊在當天的夜裏就乘機突圍,一夜之間連襲我三處大營,就連我軍的中軍行轅都被白蓮教的反賊給燒了!”
乾隆“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邊在屋裏來回踱著步一邊問道:“張世昆和葛哈真是該殺!——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尹繼善道:“四川綠營提督葛哈當時就已經殉國了,湖廣總督領著他的殘兵敗將已經退守到了太湖南岸,現在他一個人又跑到南京找和珅要銀子來了,說是等要到了銀子回去再重整人馬要和白蓮教決一死戰!”
“決戰?”乾隆冷冷地道,“朕看還是再派另外的人去決戰吧!——傳旨,讓張世昆立刻來見朕!”
尹繼善知道這個皇帝就是這個脾氣,以前對白蓮教總是不屑一顧。一有人提到白蓮教已經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的時候。乾隆一張口就是“區區幾個毛賊何足掛齒,堂堂的乾隆盛世難道還怕幾個扯旗放炮的反賊”,現在他終於感到事情地嚴重性了,但是要讓他轉過這個彎兒來,那還不知道要讓多少顆人頭落地才能罷休啊!想到這兒,尹繼善道:“皇上,臣覺得那個張世昆地事兒可以先放一放,據最新的可靠消息,現在在南京城外三十裏處的菩提山一帶又發現了不少白蓮教匪。估計是從大別山一帶流竄過來的。看樣子他們好像也是衝著這次的‘天下督撫大會’來的,所以臣以為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要想辦法肅清那幫反賊!”
尹繼善本想著他的這番話能把乾隆嚇一大跳,沒想到乾隆聽完隻是冷笑了一聲道:“哼!既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那就給惠雄傳旨,讓他帶兵去圍剿也就是了!”
尹繼善幾乎沒等乾隆說完就奏道:“皇上,此事可不能小覷啊!和珅地事再大,說白了那也是朝廷內部的紛爭。和珅也是皇上您的一個奴才,大不了到時候臣一聲令下把他拿了也就是了;那白蓮教的反賊可是明火執仗地跟咱們大清作對,他們要的可是我大清的江山社稷啊!現在臣認為皇上應該火速離開南京,剩下的事由臣出麵料理。如果臣辦不好這件差事,那就請皇上重重地治罪!”
乾隆走著走著,忽然往椅子上一坐,用手一指尹繼善道:“我說元長你怎麼這麼糊塗呢!那區區幾百個白蓮教匪算得了什麼,惠雄不行還有完顏都羅,大不了讓他們打進南京城。到時候朕和你們一塊兒去和白蓮教的反賊明刀明槍的大戰一場,怎麼?就那幾個小毛賊還能反了天不成?”
“皇上……”尹繼善一下子怔住了。
乾隆一看尹繼善還要說下去,就衝著他一擺手,道:“朕意已決,你現在就派人給惠雄傳旨,讓他帶兵火速前往菩提山剿滅那夥白蓮教匪,令完顏都羅率領他的八旗兵進駐南京城!”
“那皇上您?”
“還按照原來地計劃,先看看和珅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然後再決定何時收網!”乾隆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氣道,“今晚我就住在你的總督府裏。”
尹繼善立即跪在地上。大聲道:“別……別……皇上,現在南京城裏的局勢錯綜複雜,皇上住在這裏實在是欠妥,我看您還是以香客的身份住到毗盧禪院比較妥當,臣的親兵衛隊加上日常總督府地戈什哈少說也有一千餘人,臣昨天就已經安排他們到那裏去布防了;另外毗盧院東北藩庫、織造司庫守庫的兵營還有兩千號人,一聲號角傳過去,頃刻就能圍了那座寺。隻是皇上身邊近衛少了些,應付不了倉猝肘腋之變。但人帶得多了,就又不像香客了。”
“噢!你安排的倒挺周到的!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