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3 / 3)

「我知道。不過你真的能放開?」

燕飛淡淡一笑:「我現在是燕飛,有疼我的父母。」

許穀川的麵色恢復輕鬆,道:「是啊,你現在有父母,就不要再理會你上輩子的事了。孩子怎麼樣?聽小陽說你現在的肚子很大。」

「很大,絕對一顆大球。」

「嗬,你生的時候我會回去的。」

「我生的時候再說吧。小陽走之前你必須得回來,準備幾號動身。」

「小陽想看看我這邊的情況。我讓他十六號一早過來,晚上我陪他回帝都,十八號送他去機場。」

「好,那等你回來。」

「好,再見。」

「再見。」掛了電話,把手機交還給還在不安的蕭陽,燕飛笑笑:「好了,別愁眉苦臉的,我絕不跟你哥他們提。」

蕭陽鬱悶:「被我哥知道我把鍾勇的信拿給你,我肯定完蛋。」

「你馬上就要去美國了,天高皇帝遠的,你怕什麼。」

唉?對哦。蕭陽頓時不怕了。

燕飛又吐了口氣,這回純粹是被孩子擠壓出的。

「信的事,我不會跟你哥他們提。鍾勇的這封信不是為了告訴我鍾家的情況,而是想借我的口讓邵邵他們不要打壓他。鍾家的人都出事了,隻剩下他一個,他難免會擔心。我一會兒發封簡訊過去,給他吃顆定心丸。他說他想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番天地,我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你發簡訊給他啊?被我哥知道怎麼辦?」蕭陽不怕他哥知道,是怕三位哥哥一起知道。

燕飛說:「你不告密,他們就不會知道。」

蕭陽抹抹鼻子,權衡利弊之後,他說:「我絕對一個字不說。」

燕飛扶著蕭陽的肩膀慢騰騰地站起來:「好了,出去了。」

蕭陽趕緊扶住燕飛,看著燕飛那麼大的肚子,想到這才六個月,他就不由得好奇兼擔憂——那生的時候肚子得多大?

「燕哥,肚子裏有孩子到底是什麼感覺啊?是不是像抱了一顆球?」

「像一口吞了兩個大西瓜。」

「……」這個,太有技術難度了,想像不出。

出了畫室,燕飛一個人去了臥室。從床頭櫃的抽屜裏翻出手機,開機。站著沉思了一會兒,他找到鍾勇去什硯後發來的手機號碼,發了一封簡訊過去——信已收到,珍重。

然後他刪掉備份簡訊和鍾勇的電話號碼,關機,把手機重新放回抽屜。

在得知鍾家「出事」後,燕飛都驚訝於自己的平靜,隻有在聽到母親搬去和鍾勇住的時候,他的心髒刺痛了一下,也隻有一下。在他二十六年的「鍾楓」生涯中,母親的記憶多數是苦口婆心地勸說他聽父親的話,或者因為他們父子二人的矛盾而哭泣。沒有人能夠反抗父親的絕對強勢,哪怕是身為妻子的她。

從上往下輕輕撫摸著肚子,把因孩子的踢動而鼓起來的小包溫柔地摸下去,燕飛知道自己不會成為母親那樣無法保護孩子的人,那三個人也不會是鍾振左那種會逼迫孩子的父親。就如他對許穀川說的那樣,他是燕飛,有一個叫燕三牛的老實父親,有一個叫田晚香的慈祥母親,還有一個單純憨厚的弟弟,還有兩隻正在漸漸長大的小豬。

笑了笑,燕飛往外走。小豬鬧著要出去散步了。

許穀川沒有把這件事透露給嶽邵、孫敬池和蕭肖。鍾家成為歷史,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尤其是燕飛的態度很明確。蕭陽經過激烈的心理鬥爭後也選擇了隱瞞,他就要去美國了,實在不想走之前被他哥削層皮,不值得不是?

十月十六日,蕭陽一早坐部隊的直升機去了長阪,當天晚上,他和許穀川兩人從長阪返回帝都,沒有到東湖過夜,而是住在了許穀川的公寓裏。從十五號開始,嶽淩和焦伯舟就失蹤了,隻有衛文彬出人意料的沒有男朋友相陪,而是和抵達帝都準備送他出國的父母在一起。

十七號,燕飛在三人的陪同下去醫院做產檢。B超上,胎兒的四肢、臉部都很明顯了,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孩子的指甲,看得燕飛驚呼連連,生命真是妙不可言!

從醫院回來,四位準爸爸盯著3D的B超圖死命研究,左看看右看看,他們都不確定孩子長得到底像誰——都是臉皺巴巴的。

田晚香實在看不過去地說:「現在哪能看出來呀!哪怕是孩子生下來也是一天一個樣。」

蕭肖放下B超單,幹巴巴地說:「還是不要拿回去了,孩子越來越清楚了,我怕他們直接打起來。」

嶽邵點頭表示同意,孫敬池不抱希望地說:「咱們不給,他們也會找仲平去要,不過也無所謂,咱們自己都看不出孩子像誰,他們一個個老花眼的更看不出來。」

燕飛總結:「所以醫學技術發達也有一定的壞處。以前根本沒有什麼3D、4D的圖像,隻能等孩子生出來再看臉。」

在場的五個人都點頭,包括燕三牛和田晚香。隨著孩子漸漸長大,三家爭奪孫子的戰爭也進入了白熱化,看得燕三牛和田晚香也是抖抖的。

沙發旁的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坐在電話旁邊的嶽邵沒反應。

「邵邵?」

「我家的電話。」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接吧。」

當天下午,三家長輩再次齊聚嶽家,各個戴著老花鏡認孫子,誰都覺得孫子長得像自己兒子,爭奪大戰再次上演,以至於嶽邵、孫敬池和蕭肖不得不把家裏以及父母的來電電話轉移到一個空號碼上,他們要被逼瘋了。

隻有燕飛,沒心沒肺地在那邊哈哈笑,他都不知道三家的長輩竟然有這麼可愛的一麵。啊,他都有些好奇到底誰跟這兩個孩子無緣了,是邵邵?還是阿池?或者是小小?啊,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暫時先不管燕飛是不是過分,蕭陽、焦伯舟和衛文彬出國留學的日子到了。

產檢完的第二天早上八點,燕飛就起來了。蕭陽、焦伯舟和衛文彬要搭乘中午十二點二十分的飛機前往美國,隨行的有四位保鏢,其中有兩位是許穀川派來特別「監督蕭陽的。焦伯舟和衛文彬的父母都從西杭到帝都了,送兒子。」

隻有蕭父和蕭母沒有把小兒子出國留學的事情當回事,兩人現在的心思除了在工作上之外,剩下的就全部都在搶孫子上了。在他們看來,蕭陽這麼大了一個人去國外求學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蕭肖十八歲之後兩人就不怎麼管他了,而兩人對小兒子的態度也一樣,何況現在還有「別人」替他們操心。

燕飛挺著大肚子,考慮到燕飛的心情,焦伯舟和衛文彬兩人很夠意思的不讓家人到機場送他們。兩人在飯店向家人提前道了別,然後坐嶽淩的車先來了東湖。何開復和秦寧已經在了,他們也在送行的隊伍之列。

客廳裏,許穀川和蕭陽緊緊貼在一起,許穀川摟著蕭陽。嶽淩和焦伯舟也緊緊黏在一起,嶽淩抱著焦伯舟。衛文彬形單影隻坐在地毯上啃鴨脖子,到了美國就沒得吃了。而且這東西不得帶上飛機,他要抓緊時間多啃。起碼從表麵上看不出衛文彬有任何男朋友沒來送行的傷心。

焦伯舟和蕭陽誰都不說話,隻想盡可能地多多感受一些另一半的氣息,離別的傷感已經在兩對之間瀰漫了。

該說的話提前幾天都說了,燕飛也不再多言,隻是說:「再檢查檢查你們的護照什麼的,看有沒有漏的。」

蕭陽和焦伯舟不動,許穀川和嶽淩替他們檢查。

衛文彬說:「我爸媽給我檢查過了,放心吧。」

看看時間,何開復站起來:「該走了。」

蕭陽和焦伯舟的身體一震,兩人的眼眶同時紅了。許穀川拍拍蕭陽,拉開他抱在自己腰上的雙臂,起身。嶽淩親了口焦伯舟的臉,也拉開他抱著自己的雙手,該走了。

燕飛不忍見兩人難過,故意打趣地說:「你們放心走吧,我絕對會替你們看好他們倆的,不讓他們在外頭拈花惹草。」

焦伯舟和蕭陽笑了,但又更傷感了,不想走,不想走。

「走吧。」

許穀川拉著蕭陽的手率先出發,嶽淩抿著嘴緊握著焦伯舟的手跟上。燕飛由蕭肖給他套上風衣,他也要去機場送行。